怪之处？还请上仙指教。”

执剑人轻声询问，花玉仙缓缓说道：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我仙族享受香火，超脱尘世。然而，长生不老并非永生。正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看待物如此，仙看待人如此，天道看待我们，亦是如此。因此，修行精进，积德行善，才能延年益寿。我看绛珠的修为，刚刚踏入仙门，以仙龄推算，尚处幼年，但仙脉所示，竟似末日之象。”

“这该如何是好？”执剑人心慌意乱。

花玉仙并未立刻回答。她走到绛珠草前，只见枝叶摇曳，飘摇欲坠。于是又道：

“如此状况，恐魂飞魄散。我有一粒镇魂丹，可稳固精魄。至于痊愈之术，非我所能。生死有命，听天由命吧。”

当下让绛珠服下镇魂丹，匆匆告辞。二仙不敢阻拦，只留下执剑人与空空道人，在悲风中叹息。

数年后，绛珠终究离世。执剑人虽是石化身，哀悼之余，泪流满面。空空道人也不敢多劝，只是偶尔前来安慰，多次劝执剑人离开山林，但他始终未能离去。山中盘岩，已有泪痕。

某一日，执剑人决定为绛珠立墓。偶然发现死草残肢，伸手触摸，草叶瞬间化为灰烬。他悲痛欲绝，只能掩面哭泣。

然而，在哀叹之余，他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朝根茎挖掘而去。

……

只见几条五彩毒虫惊慌逃散，根茎已被啃食一空。

执剑人双眼瞪大，如闪电般惊醒，猛然起身。

他沉思片刻，来回踱步，面色愈发愤怒，近乎狰狞。

最终停下脚步，三步震地，声彻空林，怒吼如雷，流云为之颤抖：

“土地何在？速速现身！”

执剑人怒火中烧，连声呼唤土地，震动云霄。不久，土地老头从虚空中蹒跚走来，呻吟不已：

“上仙莫急，老朽来了。”

土地锤着腰，抬头看去，只见那身形如铁的执剑人，道袍飞扬，头顶玄冠如山。

还未开口，土地已感受到压力，暗自庆幸：

“幸好没有证据，否则我命休矣。”

正低头思索间，脸上突然湿润，伸手一摸，竟是那条五色毒虫！原来执剑人眼疾手快，捉住这条虫，顺势抛到他脸上。

“哎呀呀！”

土地吓得在地上打滚，爬起来装聋作哑：

“上仙这是为何？”

执剑人目光如刀，直盯着他，

“你身为土地，可知此物？”

土地缓缓说道：

“别说我是土地，草木虫兽，我无所不知。即使不是土地，这仙界之内，谁会不认识此物？这原是东胜中最弱的妖物，名为噬根，是众多妖物带来的小怪。道行不足的小仙虽不敢入东胜，也会在山脚下捕食这些虫子。”

执剑人点头，

“不错，但为何这等妖物会出现在我普渡山上，残害生灵！”

说着指向绛珠草的残根，可惜尚未成熟，根基已腐。

“这……老朽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土地行礼。

“你说。”

土地直起腰来，

“老朽虽是本地土地，但掌管普渡山周边二十七峰林泉地，事务繁多，难以周全，终日忙碌，尚有不足。如今上仙竟因一方山虫，来责怪小仙，未免太过无情。若那无名的散仙偶至本山，遗留此虫，难道也要小仙负责？”

执剑人语塞，但转念一想，若真是土地故意放虫害绛珠，也能推脱干净……于是心中充满愤怒，但不知真相，难以发作，憋了半晌，终于怒道：

“巧舌如簧，生灵何辜！”

土地却愈发从容，

“万物相生相克，生死有命，岂能一一惋惜？虽不知这死草与上仙有何渊源，但劝上仙节哀顺变。若无要事，老朽告辞了。”

于是，土地拄着拐杖，逐渐消失在林墨之中。执剑人望着他离去，心中充满悲愤。在仙宫的教诲下，竟有人用推诿之词，他不禁仰天长叹，悲愤之余，只能痴笑不已。

执剑人渐感自己……虽被人敬为上仙，但在土地公看来，或许仅是一块顽石，难以成为大气候。于是，他颓然坐在枯草丛中，凝视着那些腐根，手中握着那颗依旧鲜艳的赤珠，不禁泪如雨下。

恰好此时空空道人来临，见到这一幕，摇头叹息：

“道兄何须如此执着？生死轮回，乃自然法则，何苦沉溺其中？”

执剑人抬头望向这位鹿姓兄弟，叹息着将噬根的发现及与土地公的遭遇全盘托出。空空道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真相尚未可知，即便如你所想，亦无法证实，又能如何呢？”

执剑人默默无言。

空空道人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叹息一声，心中郁闷难解，于是用力跺了跺脚下的黑土，口中骂道：

“该死的老家伙！欺人太甚！”

这空空道人虽非正统仙人，但也有千年道行，竟引发山崩地裂，林中鸟兽惊逃。

然而这一震动却激发了执剑人的灵感，突然产生了一个惊人的念头！他立刻站起来，恳求空空道人：

“贤弟请助我一臂之力，能否陪我去一个地方？”

空空道人先是一愣，随后面露喜色，以为执剑人终于想通了，连声答应：

“好，若能助你解忧，即便游历千年又有何妨？你要去哪里？”

执剑人正色回答：“黄泉之路。”

空空道人吓得三魂七魄几乎散尽！惊诧之余，忽然明白了执剑人的意图，却不敢相信，静默片刻后方才试探性地问：

“难道……”

执剑人直视空空道人，正好说中了他的猜想：

“生死簿！！！”

正是那记载生死诸事，判定世间冷暖的……生死簿。

第五章

传说中，幽冥界乃天界禁地，除非有官职在身，否则散仙不可擅入。然而执剑人为了求证，若不查阅生死簿，心有不甘。空空道人无奈摇头，

“你为草木之身，却能达此境界，我一生闲散，未曾有兴趣，如今方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你要知道，仙人无情，灾祸便不远了。”

执剑人接口道：

“至上无情，至下不及情，唯我等情感深厚。”

空空道人语塞，苦笑道，

“你竟学会凡人的言辞……也罢，我就帮你到底。冥界中有一小吏，与我颇有交情，吉凶祸福……一试便知。”

执剑人紧握空空道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