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气愤，又将老王也狠狠地数落一番。老王闷着头吧唧吧唧一口接一口只顾抽烟半句不回，只在最后一根烟快要抽完时说了一句：你想去你就去。

二

断断续续的谈话一直持续至零点。王有中失魂落魄一般回到卧室，脑海里一片空白，当他脱下衣服时突然意识到今天上午的相亲真是恶心至极。这是他第一次相亲，心里不免紧张，因此在出门前父母就特别叮嘱：发烟一定要发双根；讲话别太快嗓门儿要大点吐词要清晰；穿着要干净整洁，甚至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裤子衬衣都做出了详细的方案；梳什么样的发型也很讲究；见了男的叫叔叔见了女的叫阿姨等。当他回想起相亲时的情景又觉特别别扭，他一眼就猜出那个戴一顶鸭舌皮帽的老头就是那女子老爸，当他给他发烟时他却头也没抬，当时就知凶多吉少。而那女子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为自己真是金枝玉叶智慧与美貌并存，聪颖与可爱兼得，真是天下无一世上无双！王有中走过去与她聊过几句之后得知和她竟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心里不免惊喜，当他希望与她更进一步交谈时她却爱理不理。

“真他妈的恶心得要死，一切都是这么恶心！恶心得都快睡不着啦！”他狠狠地想。

尽管王有中自嘲恶心让他睡不着，而实际上当他头一落枕没几分钟就已进入梦乡，白天的相亲确实没给他留下愉快的回忆。真正没睡着的是老王俩口，老王半躺在床上一个劲地抽烟，林大妈则一个劲地哀叹：要是女方心愿该多好啊；要是现在有个媳妇儿该多好啊，这样他们在村里也有头有脸；要是能抱上孙子该多好啊，这样她就可以抱着孙子村上村下到处走动，再也不用看别人的冷嘲热讽。然而这些最起码的亲情奢望也无法实现，她越想越觉痛楚，这是一种用任何神丹妙药也治愈不了的痛苦，这种痛楚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呼吸困难。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痛苦也越来越沉重，每天的生活如身负重担，当听说谁又结婚谁又带女朋友回来时就能深刻体会到心如刀绞一般，更为可悲的是这种痛楚似乎还将继续。

林大妈在心里盘算，这事不能这样结束，得尽快安排相亲，不然过完年两个儿子都要外出到时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