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我带着琴音,跳上马,逃离了大凉,来到中原的南靖国。
一路九死一生,才来到了这纸醉金迷的江南水乡。
盘缠花完后,我心一横,牙一咬,隐姓埋名,做了西湖边上的一名船娘,只卖艺,不卖身。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受尽了冷眼和嘲笑。
他们嘲笑我蹩脚的南音,还说我腰不细,胸不挺,身段不柔。
但我的异域面孔和一手漂亮的马头琴,深受贵客们的喜爱。
麻烦也很快就来了。
他们没见过异域面孔,经常对我神出咸猪手。
侯府家的三公子酒后欲轻薄我,是顾凉云替我解了围。
那天,他一身青色窄袖蟒袍,长身玉立,一剑挑翻了落在我身上的咸猪手,将我从泥潭里拉上来。
抬眼望去,他发如墨玉,风姿如玉,于人群中遗世而独立,仿若天人。
我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追他更是追到尽人皆知。
大凉国女子,敢爱敢恨。我在他的一众朋友前,弹唱了一曲赤裸裸的表白小调。
顾凉云假装听不懂。
我又学着南国女子的样子,笨手笨脚做了一盒果子,他只看了一眼,冷冷地说:“怎么,得不到我,就想毒死我?”
我学着姐妹们的样子,不小心跌坐在他怀里,他只会说:“姑娘怕是脚不好,不如让小厮带你去治治。”
我衣着清凉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怎么,没钱买衣服,回头我让老板娘给你涨工钱。”
他不耽女色、克己复礼、循规蹈矩,无论我怎么引诱,他都视而不见。
我愁的夜不能寐。
3
就在我一度想放弃他时,他又将手伸向了我。
那时我从侧面打听到,皇上有意打压他,他自觉生无可恋。
我母爱泛滥,变着花样开导他。
他似乎对我有所感觉,开始整夜整夜流连在我的花船上,听我弹马头琴,让我陪她喝酒。
他说:“花吟,你是我黑暗人生中的一缕微光。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在阴暗的沟渠里腐烂变质。”
他还说:“花吟,你与别人不同,虽是一名船娘,但你不世俗,是难得的好姑娘。”
“我现在仕途不顺,怀才不遇,等我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我要娶你当我的王妃。”
他还会温柔的替我擦马头琴,给我买胭脂,送我上京城最时兴的衣服款式。
他说,罗裙配佳人,你当得起我对你的好。
我一步步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在我真的以为可以嫁进王府时,他却给了我当头喝棒。
一刀一刀,如凌迟般。
多可笑啊!
眼泪肆无忌惮的落下,心扯得生疼。
顾凉云,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我将所有的痛苦和眼泪都屯了下去。
给母妃休书,答应了做和亲公主。
并把这些年顾凉云送我的胭脂钗环服饰等一应礼物,全都拿出来送给了乞丐。
最后,我拿出那把马头琴,一根一根剪断了琴弦,那是他给我定制的。
剪刀不小心划破我的皮肤,顿时鲜血淋漓。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从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了咽喉处。
有清泪从眼尾滑落,跌到马头琴的“傲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