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是不是嫉妒本小姐,故意搞破坏?”
宋宝珊困了,打个哈欠,不满地挑眉嚷嚷。
我早已习惯她的风格,只是低眉顺目地呈上,最后一封情书。
“小姐,您看这张。”
素净的白色信封上,是一行清俊苍劲的柳体:
“宋小姐芳鉴”。
宋宝珊眼睛一亮,一把夺过去,护食地揣在怀里。
“给我!你不许偷看!”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磨蹭着过来,吝啬的把信施舍给我。
“宋宝卿,本小姐白教你练了那么久字。现在,我命令你,替我写一封回信。”
“我说,你写。”
“是”
我神色不变,任她吩咐。
最后也用柳体,在信封上工整誊下。
“陆公子砚右。”
谁知我替她回完信,隔天她又带回一封。
就这样誊完一封又一封。
一来一回,就是半个冬天。
宋宝珊的恋人,是陆记药铺的少爷。
她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像寻常小女孩一样。
带着少见的羞涩,向我分享她和陆浔州的甜蜜点滴。
在宋宝珊夸张到失真的描述里,在那些冬日飞雪往来的信笺中。
我从未见过陆浔州,却逐渐拼出一个允文允武、英俊潇洒、书画双绝的少年形象。
只是。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容貌固然极清俊。
可他起身的时候,明显跛掉的右腿。必须借助文明杖,才能维持体面行走。
宋宝珊她喜欢的,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许是我看得过于专注,陆浔州不动神色的垂下眼帘,第三次温声开口。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啊?”我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解释。
最后胡乱点了当归、红豆、相思子,七八种药材。
掏出信往他怀里一拍,转身就跑。
却忘了脚下积雪太滑,一个趔趄,险些撞到眼前人。
一把伞撑在我的头顶。
伞下的少年星眉朗目,伸手稳稳扶住我。
声音清冽,带着歉意。
“真是对不住,雪天路滑,你没事吧?咦?”
他好奇地端详着我的眼睛。
“你是?”
我脸涨得通红,匆匆回了一句没关系,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留下他在背后狐疑,和陆浔州的对话,湮没在风雪中。
“行州,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哥,我也是不小心。哎,我的东西呢?”
07
那天回到宋家,我少见地失了神。
宋宝珊见到我带回来的药材,拍着手大笑。
“哈哈哈,宋宝卿你真笨。我是叫你去送信,又不是叫你去买药。”
见我没理她。
宋宝珊歪着脑袋想了想。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还知道伪装买药,是为了骗过我爹吧。”
“不错不错,宋宝卿。你要是长得再好看点,没准将来还能当个美女间谍。”
她被自己的脑补逗乐,看我还是不说话,笑嘻嘻地凑过来。
“你见到他了吧?怎么样?”
“谁?”
我明明清楚她问的是谁,却装作懵然不知。
宋宝珊气得推我一把,脸蛋飞上红霞。
“宋宝卿,你少装,就浔州啊!你觉得他好不好?”
她向来是不依不饶的性子,一定要我说一个结果。
“浔州,陆浔州。嗯,他很好,小姐的眼光也很好。”
我说得含含糊糊,宋宝珊听得眉开眼笑。
“是吧是吧,我就说,你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上的。”
“我跟浔州约好了,等女中毕业。我就跟他一起,投考北平的大学。”
“宋宝卿,你放心。我也不会丢下你。到时候,咱们一块儿,都去北平。”
我心不在焉地答应,拨弄着暖炉里的炭火。
宋宝珊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考大学,去北平,信里早就写过。
那些信上的字迹,都是我一笔一画,亲手写下的。
可她还在絮叨,直到困了,靠着我的肩膀睡过去,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浔州,北平,一起走,宋宝卿。”
那时我并不知道,那是我和宋宝珊。
此生靠在一起,共烤得最后一团火。
第二天,是女中开学的日子。
可宋宝珊被禁了足,关在家里。
宋老爷不让她继续读书了。
“我养了你这么些年,也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你姨娘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亲家说,读到女中,能识字管家就够了。”
“女孩子读书多了,心会变野。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老实呆着等过门。”
我第一次看见宋宝珊愣住。
姨娘在旁边,捂着帕子笑得畅快。
那笑意在她命人,从宋宝珊的屋子里,搜出一摞小山高的书信时。
直达眼底,映衬出,宋老爷暴怒成猪肝的脸色。
“一个药铺小崽子,竟然敢勾搭我宋家的女儿。来人啊,给我打!”
宋宝珊金贵,马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