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清明，黎村的小巷总是笼罩在一种浓重而阴郁的气息里。那种气息，不单是因为漫天飘舞的纸灰和缭绕的烟雾，更因为人们低声交谈时不经意间流露的恐惧和避讳。小巷深处燃着纸钱的火堆，每一缕青烟升腾而起，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怨，似乎有无形的东西从烟雾中窥视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这里流传着一条古老的规矩：午夜时分，不可触碰路边的纸扎人或供奉的祭品。老人们口口相传，说那是通往阴间的“信使”，任何人胆敢触碰，都会“招惹不幸”。至于“不幸”究竟是什么，没人愿意多谈。唯一的共识是，那种不幸不是单纯的病痛或意外，而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会将整个人的灵魂一点一点拖进深渊。

黎村的每个清明夜，总有几道纸扎人安静地伫立在村口的小道旁。这些纸扎人被做得极其精致，五官细致到仿佛随时会眨眼，手臂上有轻微褶皱，像是刚从阴间的风里赶来。它们站在那里，背后是烧尽的香灰和蜡烛，似乎是用最后的余温守着某种禁忌的秘密。即便微风吹过，这些纸人也丝毫不会动弹，像死寂的雕像，但任何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避免多看它们一眼。

午夜时分是最诡异的。整个村子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连狗都不叫。只有火星偶尔在夜风中闪烁，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像是死者的低语。村里的一些胆大孩子曾试图靠近纸人，却都在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脸色大变，拔腿狂奔回家。他们说，纸人的眼睛像是活的，在你靠近的瞬间，目光会锁住你，让你无法呼吸。而那些有过这种经历的孩子，后来都变得神经兮兮，夜夜从梦中惊醒，说自己总是看到纸人在梦里盯着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更有甚者，老人们提到过一个传说：如果触碰了纸人，第二天它会在你家门口出现。无论你如何封门，如何逃避，它总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起初它会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但当你再去试图摆脱它时，它会逐渐靠近，直到贴到你的耳边，轻声说出你从未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于是，清明的午夜成了黎村无人敢冒险的时刻。纸扎人静立在夜色中，如同暗夜的哨兵，而小巷里弥漫的烟味，则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提醒着所有人：切莫触碰那些通往另一世界的信使，否则，等待你的将不再是黎村的生活，而是无尽的噩梦。

主人公黎川是黎村长大的孩子，但成年后去了城里生活。那年清明，他回到村子，为刚去世的父亲扫墓。夜晚的黎村安静得近乎死寂，村巷里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火光微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泥土气息和燃烧纸钱留下的余烬味，让人有种隐隐的不安。

当晚，黎川因为好友的邀约，在村里的老酒馆多喝了几杯。那家酒馆建在一座废弃的祠堂旁，酒桌下是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墙上的阴影因昏黄的油灯而怪异地拉长。他听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