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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狗蛋,这名字听起来糙了点,可在咱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像我这样接地气的名字一抓一大把。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大山里刨食吃,爹妈为了能让我以后少吃点苦,在我还穿着开裆裤,鼻涕都擦不利索的时候,就狠下心去城里打工了。打那以后,一年到头我也见不着他们几面,每次想他们了,就只能翻翻那张皱巴巴的全家福,摸着照片上爹妈模糊的脸,在心里偷偷念叨。
我呢,就跟着爷爷奶奶在这小村子里过活。每天太阳还没冒头,爷爷就扛着锄头下地了,奶奶则在灶头忙活着生火做饭。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家里那只老黄狗,在村子里四处瞎晃悠。老黄狗可听话了,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活脱脱一个忠实的小跟班。村子里像我这样爹妈不在身边的娃不少,大家凑到一块儿,话题永远离不开城里的爹妈,都眼巴巴地盼着他们回来,给带点城里的稀罕玩意儿。
这不,有一回,隔壁家二蛋的爹妈可算回来了。那场面,就跟过年似的热闹。二蛋像只撒欢的兔子,老远就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爹怀里。二蛋爹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这玩意儿一拿出来,可把我们一群娃的眼睛都看直了。只见它浑身塑料壳,上面花花绿绿的,一打开,不但会发光,还能唱出好听的歌,那声音清脆得就跟村里的画眉鸟似的。
二蛋得意得不行,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仰着脑袋,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拿着那小玩意儿,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念叨着:“你们瞧,这是我爹妈从城里给我带回来的,你们没有吧!”铁蛋忍不住凑过去,眼睛里满是好奇,问道:“二蛋,这是啥呀?咋这么厉害!”二蛋白了他一眼,神气地说:“这叫音乐盒,城里可多好玩的东西了,你们这些土包子,啥都没见过。”
我心里那个羡慕啊,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痒痒得难受。我眼巴巴地盯着那音乐盒,心里想着啥时候我爹妈也能给我带个这么厉害的东西回来。柱子在一旁悄悄地说:“狗蛋,你爹妈也在城里,说不定下次回来给你带个更好的。”我嘴上虽然说着:“那肯定的,我爹妈带回来的肯定比这还好。”可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毕竟我都快记不清爹妈上次回来是啥时候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缝洒在脸上,我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二蛋那得意的样子和那个会发光唱歌的音乐盒。我忍不住推了推睡在脚边的老黄狗,小声说:“老黄啊,你说我爹妈啥时候能回来,也给我带个好玩的呀?”老黄狗“呜呜”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我,又像是在安慰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二蛋家,厚着脸皮说:“二蛋,能不能再让我看看那个音乐盒啊?”二蛋一脸不情愿,嘟囔着:“看啥看,昨天不是看过了嘛。”我赔着笑脸说:“哎呀,昨天没看仔细,你就让我再瞧一眼,就一眼。”二蛋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算把音乐盒拿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转动发条,看着它再次发光唱歌,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盼着爹妈能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拿着比二蛋的音乐盒更厉害的东西。我还经常跟老黄狗念叨:“老黄啊,等我爹妈回来给我带了好东西,第一个就给你看。”老黄狗总是摇着尾巴,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在这小小的山村里,这个小小的期待,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慢慢种下,生根发芽,支撑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思念爹妈、平淡又充满渴望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爹妈还没回来,但我每天都会想象着他们回来时的场景,想象着他们给我带的礼物。每次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反而多了几分期待和盼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能像二蛋一样,在小伙伴们面前,骄傲地展示爹妈从城里给我带回来的稀罕玩意儿。
眼瞅着我到了上学的年纪,爷爷从柜子里翻出个破书包,那书包补丁摞补丁,不知道比我大了多少岁。爷爷把书包往肩上一背,粗糙的大手紧紧牵着我,就往村里的小学走去。一路上,爷爷嘴里念叨着:“狗蛋啊,到了学校可得好好学,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