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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狠戾。
[林夕语,许久不见,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他的语气像是认识我许多年一样,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何时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我动了动冻得发紫的唇,想要说话,可下一秒,眼前一黑,我便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感受一双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接住我,他的手落在我的腰侧,很热,也很安全。
【2】
当我再次醒来后,入目是病房里白色天花板,我愣了愣,刚想转头,一双大手立在我的脸侧,带着香气,立刻将我拨了回去。
我愣了愣,就听到耳边啧了一声,[老实点儿,压倒输液管,小爷还得照顾你几天!]
小爷?
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上一次听,还是我家没破产的时候。
彼时,我才十七岁,小我一岁的邻居弟弟贺之舟跟家里闹翻天,要去娱乐圈当rapper。
他与我一同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经常惹是生非,只有我能治他。
我拍着他的脸,拿着推子把他的脏辫推掉,问他:[还当不当了?]
刚开始他还很不服气,跟我理论,最后我把他头发剃的还剩一撮毛时,他哭着说:[林夕语,你别剃了,小爷不当了!]
他怕我的原因不为别的,因为贺爷爷军人出身,明确禁止他早恋,然而,他被我撞到给女生送情书。
后来,他家搬迁到国外,我家破产,阶级的差距,让我渐渐地不想再跟他接触。只有每年逢年过节的几句消息祝福。
回过神,我转过眼睛,看到那熟悉的下巴,张扬的侧脸,顿时惊讶不已。
[贺之舟,你竟然回国了!]
贺之舟眉梢一挑,带着坏笑,[林夕语,你今天也算落到我手上了,小爷这些年受得委屈,加倍奉还……]
他还没说完,我就哭起来。
自从破产后,身边的人全部变了模样,处处刁难我,没人给我好脸色。只有贺之舟这声小爷,让我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泪水汹涌地从眼眶里流出来,很快打湿了身下的枕头。
他收起嘴角,很快慌张起来,[林夕语,你哭什么?]
我哭得更大声了。
很久没有见过因为我掉眼泪而紧张的人了。
就算是顾云霖,他也只好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回房间冷静一下。
贺之舟完全慌了,急得团团转,[小爷不奉还了还不行吗?小爷也就那样说说,也不是真跟你计较。]
我哭得不能自已,试图将这几年受得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贺之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沉默,坐在我床边,给我递纸擦眼泪。
最后,他问我,[离了小爷,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点点头。
贺之舟突然一拍大腿,犹如年少时咋咋呼呼的,[小爷就知道,你这女人窝里横,只能欺负欺负我。]
我破涕为笑。
这么多年,我确实也只欺负过他。
他见我笑了,浑身松懈下来,坐在床边给我剥橙子,嘴里不满嘟囔着,[你说说,除了小爷,谁还任你欺负。]
我最爱吃橙子,可我不会剥,经常剥的惨不忍睹,汁水四溅。
只有贺之舟能将橙子剥得完整漂亮。
他剥完,递给我,[呐,大小姐]
我接过,咬了口橙子,汁水蔓延到味蕾中,很甜,却不似当年的味道。
[我现在不是大小姐了。],我小声反驳他。
他哼的一声,[怎么不是?生病了还不是让我在伺候。]
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和当年一模一样, 于是我便心安理得起来,[我不管,是你自愿的,我可不会付你工资。]
[好啊],他控诉我,[跟以前一样,抠门!]
想起以前当千金的日子,我皱眉道:[我怎么抠门了?]
他哪年生日,我送的礼物不是最好最贵的?
怎么能说我抠门?
青天大老爷,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贺之舟不满地细数:
[我六岁想要你的棒棒糖,你不给,给了我盒难吃的饼干]
[我十二岁让你把手里橙子留给我当圣诞礼物,你一口全吃掉了,生怕我抢你的]
[我十六岁,想要你一根头花绑花,你给我条包装盒上的彩带,还说是一样的效果,结果那彩带质量堪忧,没走两步,我的花就掉了一地。]
……
我懵了。
很多,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只能挑我记起来的反驳:[你胡说,十二岁那次,我手里的橙子很酸,是想吃掉再买颗甜橙子送给你的!谁知道你少爷脾气,直接不要了,早知道,我就把那颗酸橙子给你了,酸死你!]
贺之舟哦的一声,眉梢已经有了些笑意,[那头花呢?你给谁了?]
给谁?
我蓦地想起来,十七岁盛夏,毕业季,很多女孩把头花送给暗恋的男孩子。我没有暗恋的男生,当然谁也不给。
谁知道贺之舟这人,那天心血来潮掐了一把学校种植的郁金香,扬言要送给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他掐得太多,一手握不住,让我把头花借给他用,我当时还挺生气的,头花这东西意义非凡,怎么能随便给人,当即找了一条礼盒丝带递给他。
我回答他,[我又不知道那条彩带质量不好,头花当时意义非凡,我当然不能给你了,当然也没有给别人,它在我回家的路上断掉了。]
贺之舟嘴角上扬,非常自恋道,[小爷就知道,这么多年,你头花肯定送不出去,我看你要单身一辈子。]
[谁说的?],我好胜心上来,[我现在就不是单身!]
[不是?],他眉头拧起来,语气是我体会不出的晦涩:[你有男朋友了?]
我很快失落下来,[说错了,现在没有,昨天分手了。]
贺之舟有些惊讶,[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跟你分手?]
我:[是我甩的他]
贺之舟:[哦,那正常了]
我:[嗯?]
贺之舟吊儿郎当的,[你林夕语眼光好,向来只有嫌弃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嫌弃你的份儿。]
说得我无法反驳。
彼时,护士过来,让我去做个检查。
我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身上的病号服,起身的动作僵住,[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
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