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的东西。
就像裴止这个人一样。
要不是许真真不要,哪里轮得到她?
而当许真真想要的时候,只要她招一招手,裴止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姨紧张地给她顺气,看她好一点了,连忙把剩下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免得许南音见了伤心。
好好的生日,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这时,急诊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音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止大跨步走了过来,眉头紧皱,面色憔悴,应该是累了一晚,此刻手里还攥着一打缴费单。
其中一张翻出一个角,赫然写着许真真的名字。
原来,在她为了保胎痛苦地躺在急诊室里的时候,她的丈夫和她在同一家医院里,却是为另一个女人奔波。
见裴止走了进来,张姨适时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俩。
见到许南音苍白的脸色,裴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走到床边握住许南音的手,只觉得手下一片冰凉:
「音音,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许南音只觉得心累,冷淡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有说话,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对方。
裴止被落了面子,脸上也不好看,却仍是耐着性子:
「音音,别闹脾气了,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南音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止但凡是真的关心她,只要多看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病例单就会知道她怎么了。
可惜,从头到尾,裴止除了诘问,什么也没有。
「你想要去照顾许真真大可以去,我不会拦着。」
不知是许南音的冷漠还是她说出来的话,深深刺痛了裴止,只是看着许南音虚弱的样子,他的火气便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正要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却看到垃圾桶里的蛋糕。
「生日快乐」四个字夹在稀烂的奶油中间,裴止只觉得自己的心意被人狠狠踩在脚底。
「蛋糕是你扔的吗?」
许南音抬眼,对上裴止盛怒的脸:
「是。」
下一秒,裴止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就因为嫉妒,你居然把我送你的蛋糕扔进垃圾桶?」
明明从前,就连他随手在路边采的一朵野花,许南音都会视若珍宝地插在花瓶里,每日换水。
而现在,她居然敢把他排了三个多小时买的蛋糕随意丢弃!
「许南音,你好样的!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一个只知道争锋吃醋的女人!」
最后,裴止怒气冲冲地离开,只剩许南音一个人缩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
所以,她连丢掉一个许真真不要的东西的资格都没有吗?
张姨走进来,心疼地把许南音抱进怀里。
刚才许南音和裴止的争执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明白裴止怎么能这样对待一心一意对他的许南音。
只是,她再也没有理由为裴止的所作所为辩解了。
一大早,许南音就拜托张姨帮她办理了转院手续。
她实在不想再在这里见到裴止和许真真了。
临出院时,意外碰上了一个人。
第四章
许南恒是她的双生哥哥。
他们从小相依为命长大。
母亲是许父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妄想凭借孩子逼宫嫁进许家,却在上门闹事的时候冲撞了许家夫人。
那时的许家夫人已经怀孕七个月,被她一气,当下就见了红。
急急忙忙送进医院,勉强生下许真真,自己却没能熬过来。
许父一怒之下断了母亲的生活费。
母亲嗜赌如命,加之逼宫不成,把怒火全都撒在了许南音和许南恒身上。
小时候的许南音最怕被母亲用藤条打,每天一睁眼就在担心自己和哥哥会不会被卖掉抵赌债。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俩靠着邻居施舍的一个馒头熬过了三天。
怕哥哥不肯吃唯一的馒头,她只能编造借口,说邻居其实给了她两个馒头。
实际上,她的另一个馒头不过是一块圆形的泡沫。
那时,许南恒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连馒头和泡沫都已经分不清,这才勉强吃下了那个唯一的馒头。
后来,三天没有进食的许南音彻底晕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只听到许南恒抱着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音音!音音你不要死!」
「哥哥不要音音死!」
「音音答应过哥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好在最后,社区工作人员发现了他们,这才让他们捡回一条命。
自那以后,只要有食物,许南恒一定要亲眼看着许南音先吃饱,他才肯动口。
那段日子,尽管过得艰难,许南音却觉得只要和哥哥在一起,一切都是好的。
十二岁那年,母亲喝醉酒掉下江里溺死了,她和哥哥被接回了许家。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回到许家的日子并没有比外面好过多少。
吃的饭永远是馊的,晚上不得不和狗挤在一起睡觉,每天都是干不完的活,擦不完的地,时不时还要被许真真戏耍、霸凌。
不过渐渐的她就发现,挨打的只剩她一个。
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不再牵住她的手,而是开始跟在了许真真身后,亲昵地喊许真真「妹妹」,费尽心思只为讨许真真开心,在许真真欺负她的时候袖手旁观,甚至劝她像狗一样讨饶。
「只要你跪下来舔一舔真真的鞋,然后学一学狗叫,就能少挨一顿打,我也能成功拿到进入贵族学校的名额,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名额对我有多重要?」
那一刻,许南音忽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永远失去哥哥了。
眼见许南音面上的虚弱显而易见,瘦削的身体更是像被风一吹就会倒,许南恒忍不住眼角一跳:
「你生病了?」
「是在裴家过得不好吗?」
许南音讶异地抬头。
她和许南恒很久没有见面了。
最近一次还是因为许真真。
那天,许真真约她出来喝茶,言语间极尽挑衅:
「你根本就把握不住阿止的心,强占着裴夫人的名头又有什么用?叫人看笑话而已。」
许南音懒得听,转身就要走,却被许真真攥住手腕,迎头泼了一杯咖啡。
她整个人被泼得狼狈不堪,滚烫的液体像是要将她的皮肤融化。
许真真却忽然哭着扑进正好闯进来的裴止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止,我只是想和音音缓和一下关系,谁知道她竟然拿咖啡泼我。」
「还好我挡了一下,不然,我的脸可能就要毁了。」
许南音没想到许真真还敢恶人先告状,立刻反驳:
「我没有,是许真真泼的我!」
这时,餐厅里围满了人,所有观众都在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
许南音站起身,将满是咖啡液的衣服展示在裴止眼前:
「如果是我泼的,我怎么会让自己如此难堪?」
那一刻,许南音清楚地看到裴止面上的犹豫。
许南恒忽然从人群中走出,站到许南音面前:
「我可以作证。」
第五章
许南音还来不及高兴,许南恒的下一句话却直接将她打入无尽深渊:
「我亲眼看到是许南音想要用咖啡泼真真,真真只是挡了一下。」
回忆搅得许南音头疼欲裂。
咖啡厅里做伪证的许南恒和眼前关心她的许南恒仿佛重叠了一般,让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她的哥哥。
一阵冷风吹过,窜进许南音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许南恒赶紧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语气颇有些责备:
「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又怕冷,现在还病了,怎么就学不会照顾自己呢?」
不知是外套还是许南恒的话,许南音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轻声回应:
「谢谢。」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你和裴止并不幸福是吗?」
听到这句话,许南音忍不住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我是你哥,你过得不好,我难道会不心疼吗?」
「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许南恒轻轻抬起许南音的脸,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就像小时候一样:
「所以,你就把裴止还给真真吧。」
许南音只觉得身体里的血都冻住了。
「你……你说什么?」
「音音,我和你是最亲的亲人了,我还会害你吗?我是想要帮你啊。」
「你相信哥哥,哥哥现在有了许氏的股权,在公司里也是说得上话的。离婚以后哥哥会养着你,不论你想要什么,哥哥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把裴止还给真真,哥哥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许南音眼里的绝望逐渐凝为实质,刺得许南恒心口一滞。
「音音,你别这样看我,我可是你最亲的哥哥。你……你做什么?」
只见许南音将身上的外套用力丢在了地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径直离开。
地上的外套还残留着许南音身上的味道。
许南恒将外套捧起,眼中终于露出不忍,轻声呢喃:
「音音,你要相信,哥哥从前都是迫不得已,我从来都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只可惜,他的话,被裹挟着寒意的风一卷,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许南音站在路边打车,颤抖的手指却怎么也没法在手机上输入目的地,强行忍住的眼泪终于还是砸在屏幕上,将视线染得模糊不清。
她只觉得自己实在失败。
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哥哥不爱她,就连丈夫也打心眼里瞧不上她。
是她做得不够好吗?所以从来无法获得被偏爱的资格?
下一秒,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她面前。
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和一方素净的手帕。
「别哭了,擦一擦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安全感。
许南音马上就认出眼前的男人——裴止的小叔,裴洺。
裴家从裴爷爷手上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裴止的父亲,现在由裴止逐步接手,另一部分则是留给了当时家里最小的孩子——裴洺。
裴洺拿到产业的时候只比当时的裴止大三岁,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孩子。
裴家其他人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