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股淡淡的腥味儿。
桌下角落里还扔着条黑色的女士内裤。
透过窗子，他看见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刚刚还抱着自己的人，此刻正在拥吻其他的男人。
凌晨几时，宋尧发来挑衅的消息。
【你演什么苦肉计啊？雪芙不还是跟我走了吗？】
下面附了张照片，两人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应该刚刚才折腾完。
看着这张照片，他只觉得恍惚，画面里的两个人之于他一下变得如此陌生。
真切的痛过之后，他好像已经麻木了。
一个小时后，汪雪芙又变成贴心的妻子，给他打来电话，报备晚上要通宵加班，就不回家了。
她演得逼真，却不知道，自己的小情夫一直在拆她的台。
深夜时分，两人在酒店乱缠，宋尧占有欲爆发，给贺宇秦打来电话。
那头是汪雪芙娇滴滴的叫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
“雪芙姐……我好还是宇秦哥好？”
他声音性感低沉，断断续续。
“别和他比……”
“你觉得他好……怎么还来找我？”
他声音带着委屈，还夹着一丝哭腔。
“他没你……会伺候人啊……”
“那叫老公好不好？”
“老公……老公……”
宋尧满意地笑了，接着汪雪芙叫声变得愈发高亢。
像是一场示威。
贺宇秦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他只觉得可笑。
宋尧使劲浑身解数和他争的这个女人，其实他早就不想要了。
4
翌日清晨，汪雪芙很早便回了家。
她故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和贺宇秦解释着：“项目出了些问题，开了一夜的会，真是不让人省心。”
贺宇秦正坐桌前吃早餐，头都没抬。
“老公，我工作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几天我都陪着你，咱们一起送奶奶最后一程。”
贺宇秦没有拒绝，至少现在他不想和汪雪芙撕破脸。
见他仍不开心，汪雪芙眼中满是心疼。
她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蹲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枚男士戒指，晃得人眼睛发酸。
“老公，这枚戒指我本来想纪念日的时候再给你，可见你这么难受，我想提前送给你，让你哪怕稍微开心一点也好。”
她缓缓为他套上戒指，承诺道：
“老公，我以后会加倍爱你，带着奶奶那份爱一起。”
贺宇秦看着真这枚闪亮的戒指，突然想起七年前，汪雪芙也是这样说的。
那时他刚大学毕业，已经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画手，汪雪芙的游戏公司刚刚成立，想找他加入一起创业。
两人认识三年后才在一起，汪雪芙向他告白几十次，换了几十次的花样。
每一次都红着眼睛，满脸的真挚。
可他从小就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恐惧，父亲出轨，他儿时的记忆全是两人不断的争吵、甚至厮打的画面。
后来母亲受不了，当着他和父亲的面吞下整整一瓶百草枯。
母亲痛哭的哀嚎声是他这一辈子的噩梦。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任何人恋爱、结婚。
是汪雪芙一次次打动他，让他决定敞开心扉一次。
或许真爱也会长久，或许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哪怕汪雪芙太强势，哪怕结婚后要入赘汪家。
他还是想试一试。
可他到头来，还是信错了人。
“老公，我爱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认识十年，汪雪芙好像没怎么变。
和青春时一样真挚，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
她点了点头。
“撒谎的人吞一万根针。”贺宇秦露出个惨淡的笑，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骗我，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汪雪芙心瞬间慌了，她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为了遏制那股感觉，她猛地扑进贺宇秦怀中。
“不会的，老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贺宇秦皱起眉头，那股古龙香水味扑鼻而来。
是宋尧身上的味道。
他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好像吞了死苍蝇似的恶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快递。
汪雪芙见到那快递时，眼神霎时慌了，她匆匆签下，抱着盒子就进了书房。
“什么东西？”
“没什么，宋助理买的，我晚些让他拿回去。”
见她那副模样，贺宇秦自然是不信的，他趁汪雪芙洗澡的功夫去了书房。
快递盒子里竟然是各样的成人用品。
两人玩得太花，各种衣服竟然都已经寄到了家里。
贺宇秦忍着胸口的厌恶，将盒子放回原位。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傍晚的时候，宋尧主动找上门来，一脸坦然地说自己快递寄错了地方。
走时他故意崴了脚，整盒的东西散落一地。
汪雪芙脸都白了，故意问道。
“小宋交女朋友了？”
5
“嗯……她喜欢和我玩这些，还说她前男友是个老古板，把她憋得够呛，和我在一起，她才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宋尧笑吟吟看着贺宇秦。
接着将那一整盒情趣用品抱走了。
贺宇秦没有想到，他竟会让汪雪芙在奶奶的葬礼上用这种东西。
翌日便是奶奶的葬礼。
贺宇秦很早便起床，准备去灵堂。
汪雪芙听见动静，竟也和他一块起来了。
取来了车，一开车门，便是股浓郁的古龙水味，和宋尧身上味道一模一样。
副驾驶座也被调了角度。
“是客户坐我车不舒服，所以才调了座位，老公，你别多想。”
汪雪芙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傻子。
这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他一脚刚踏上车，就被什么硌了下。
那是一条黑色袖扣，上头还刻着金色的字母：SY。
贺宇秦弯腰将那袖扣捡起来，递给汪雪芙。
“这也是你客户落下的？”
汪雪芙立马变了脸色，将那袖扣直接扔出了窗外。
贺宇秦不愿意和她废话，径自打开后门，坐了上去。
灵堂已经布置完毕，人也陆续地到了。
宋尧不请自来，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无名指上新添了枚戒指，那设计贺宇秦一眼就认出。
戒指出自他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之手，和昨天汪雪芙送他的那枚戒指，是同一品牌……
宋尧挥着手，故意炫耀手上那枚戒指，嘴里说着节哀顺变，脸上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贺宇秦不愿理他，他忙着招呼参加葬礼的人，一个转身，发现汪雪芙和宋尧竟然都不见了。
他怕两人搞什么幺蛾子，忙到后面寻找。
终于路过洗手间时，他听见了两人微弱的交谈声。
“你别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
“我没闹……你就配合我一下嘛……”
那话暧昧不清，贺宇秦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当他再见到汪雪芙的时候，瞬间就懂了。
汪雪芙满脸潮红，两条腿不自然的绞在一块……好像正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似的。
而离她有几米远的宋尧却面不改色，只是手一直放在裤兜里。
又想到昨天汪雪芙收到的快递。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宋尧竟然在奶奶的葬礼上用……
葬礼就要开始。
贺宇秦不想闹出什么乱子，他抑制住所有的愤怒，平静心情，念完悼词。
直到奶奶的告别仪式彻底结束，人陆续散去。
他再也受不了，没法动汪雪芙，他只能一把拉住宋尧的胳膊，将他半拖半拽到了灵堂外的空地。
那里没有人，也不用再顾忌了。
“你就是个畜生！”
他连着打了宋尧几个巴掌，却还不解气，又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摁着他的头往墙上狠狠磕着。
宋尧厉声大叫，额角被磕破了皮，鲜血滴落在地上。
“住手！”
汪雪芙从两人身后冲了上来，她一把抓住贺宇秦的胳膊，拼命将他扯到了一边。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也不能打人啊……”
宋尧被打怕了，踉跄着跑到汪雪芙身后，乌青着眼圈，愤怒至极。
“汪雪芙，我还没打够呢，你让开。”
贺宇秦目光平静中又带着决绝。
那眼神盯得汪雪芙浑身发毛，紧锁的眉头露出一丝心虚。
“老公……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怎么了？”
汪雪芙还在装无辜。
贺宇秦见汪雪芙表情已经恢复自然，应该是将东西从身体里拿了出来。
怪不得她能这样坦然。
宋尧站在汪雪芙的背后，手搭在她肩膀上，装着无辜。
再汪雪芙看不见的地方，他正挑衅地看着贺宇秦。
那目光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三人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各自怀着心思，谁都不打算挑明。
贺宇秦知道还不是揭穿汪雪芙出轨的时候，而只要他不说，宋尧自然也不会说。
至于汪雪芙，她还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
看着女人将宋尧紧紧护在身后，贺宇秦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他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6
汪雪芙没有追上来。
贺宇秦一人抱着骨灰盒，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回了两人的别墅。
葬礼终于结束，他已经身心俱疲，回到家瞬间，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声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