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口啃着鸡肉,毫不在意:“我看着像菜花蛇!招弟还非犟嘴说什么金环银环的!啥环能咋!咱们吃的是熟鸡,又不是生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吃吧。”
爸爸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高温能杀毒!这招弟还是收拾得轻,一天就知道给我找事!”
妈妈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油腻腻的手,一双眼睛瞥向了我:“赔钱货一个,当初要不是为了招儿子,早给她浸尿桶里淹死了,还能留到现在?真是浪费粮食。”
爸爸越想越生气,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别吃了!你还有脸吃饭!滚去给你小弟换尿戒子!没用的东西!”
我麻利地放下碗筷,往屋里走去。
2
上辈子,在我还没有被打折腿之前,很多时候我为了让爸妈注意到我,总是和我大弟王耀祖对着干,故意惹爸妈生气。
我从小就不明白,为啥我叫王招弟,而他却叫王耀祖。
为啥我连饭都吃不饱,王耀祖却零食多到都发霉了。
为啥明明我是老大,我的衣服都是大人不要的破衣服改的,而王耀祖却时常有新衣服穿。
不明白什么叫重男轻女的我,只想获得那么一星半点的温情。
现在,已经死过一次的我彻底明白,所有的恶毒言语都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分文不值的赔钱货。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管闲事了。
这被毒蛇咬死的鸡,你们就可劲儿吃吧。
最起码还能做个饱死鬼。
晚饭后,夜色渐浓。
屋里的门窗大敞,呼吸却一声比一声沉重。
奶奶时不时敲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哀嚎。
王耀祖翻来覆去,胸腔里好像破风机,呼呼作响。
我妈大口喘着粗气,推了推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摸着王耀祖冰凉的胳膊,我妈才觉得不对劲。
打开灯就见他嘴唇发紫,捂着肚子,哼唧着难受。
这一下子,家里人仰马翻。
我妈赶紧推醒我爸,看他也一脸难受的样子,才惊觉家里人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奶奶踮着小脚拍响了邻居家的大门,好说歹说才借到小货车。
我和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爸和王耀祖抬上车。
一家人就这样呼呼啦啦地赶往医院。
医院医生问清楚了症状又问晚饭吃了什么。
我妈一脸焦急地回答,没吃什么,都是平时吃的。
“大夫,我们今天和平时吃得一样啊!”
“就是吃了自家养的老母鸡!是不是油水太大了?”
“那我和耀祖奶奶也吃了,我们咋不肚子疼啊?”
我妈完全忽视了她说两句话就大喘气,以为是这一路累的。
医生点点头,表明有可能是这种原因,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了化验单。
在大家都舒一口气,却见正在输液的父子俩状况越来越差。
还不等奶奶再叫医生,医生已经脚步匆匆地过来。
“患者体内检测出了蛇毒!被蛇咬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啊!这不是在耽误抢救时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