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时候,林惜辞却不在里面。
“天色这么晚了,公主去哪儿了你们居然没人知道?!”
“如果殿下有个什么差错,你们几个脑袋够赔?!”
所有侍女和护卫在楼危发火时都大气不敢喘,毕竟他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杀人。
而面对楼危的问题,他们也只能摇头,这也不让说啊。
楼危气得大步而去,只觉得公主府的人没有一个有用的。
等找到林惜辞,他一定要跟她说,让她以后找几个机灵的在府里做事。
楼危找了很多地方,但是他们也同样像是公主府里那些人一样,只会对他摇头说不知道。
站在人潮拥挤的京都大街上,楼危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他好像找不到林惜辞了。
华灯初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公主殿下”。
他一下回过头去,脸上的欣喜还没来得及铺展开就全部破碎,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在他对面,一面之缘的嘉和公主和李诀迎面而来。
嘉和……
他喉咙有点涩的发疼,“你……你不是去和亲了吗?”
嘉和被皇帝勒令去珈蓝寺静修,今天才回来,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到楼危的问话,她也迷惑了,“我没去和亲啊,我就是去寺庙里静修了一阵。”
她看楼危像是要哭出来了,问他,“你怎么了?”
楼危听见自己说,“那,和亲的是谁?”
他心里祈求千万遍,不要是那个答案,不要,千万不要。
但是他还是听见嘉和一脸平静的说,“是惜辞啊。”
她问,“你不是去送亲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呢?”
“就算出发的时候不知道,但是那可是几百里路,你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吗?”
但凡他们说过话,哪怕一句,他应该也能知道,里面去和亲的,不是嘉和,是他的林惜辞。
楼危手指颤抖,整个人瞬间失声。
没有,他没和她说上一句话,甚至没耐心听她半个字。
一路上,他竟然只觉得她烦,想要早点回来。
他想起来,他其实不是没和她说过话,他说过的,他说他有事,不便送她了。
北野那么远,她就这么过去了。
那唯一能让他最后相伴的八百里,他甚至都没陪她走完。
他突然失去力气,一下站不稳,手指撑在旁边的摊位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楼危喉咙里宛如泣血一样的哽咽着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要去和亲,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上一次见面,他还那么高兴,他甚至回去之后连夜清点他要送给她的聘礼。
他……他都准备好了啊。
他以为上次见面是一个和好的信号,他没想到,那居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怎么可能想到啊!
嘉和身边的侍女,就是林惜辞病危那日伺候过她的那个。
她也看不明白了,楼危这是演给谁看呢?
“将军,你知道吗?”
“那一日,殿下身子是真的不好了,那还魂草,是拿来救命的。”
“你那天刚走,惜辞公主就呕血不止,那天我们都以为她要不行了。”
楼危怔愣住,“我……我不知道。”
“怎么没人和我说,没人去叫我?”
她陈述事实的告诉楼危,“我问殿下,要不要去叫将军来。”
“毕竟,我们都以为那天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总觉得,她就是要走,也应该见你一面,或许她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楼危问她,“为什么没来告诉我?”
她告诉楼危,“因为殿下对我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想见他了’。”
最后一面,她不想见楼危了,就是临死,也没有要跟他说的话了。
短短几句话,楼危听完之后,只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凉透了。
突然之间,他想起临走时内侍交给他的临别礼。
他手指克制不住颤抖的从衣襟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檀木盒。
打开之后,他看见里面的东西。
一个非常破旧的平安符。
是那年林惜辞病重时,他顶风冒雪为她三步一叩五步一跪求来的平安符。
她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这一刻,楼危才彻底清晰的明白,他失去林惜辞了。
第8章 赶不上了
瞬间气血上涌,他当街呕出一口血来。
就一瞬间,嘉和清楚看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身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他身子晃了晃,有人要来扶他,被他一把挥开,“她不能去和亲,她答应过嫁给我的。”
“我……我得去找她。”
他跟失了魂魄一样跌跌撞撞抢了旁边那人的马匹,急促的驾马出城,一路奔袭。
嘉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迟了太久,早就追赶不上了。
就算到了,也大概只能赶得上她的婚礼,如此,更是诛心,不如不去。
楼危昼夜疾驰,他真怕自己赶不上,如果追不回,那她就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可是皇帝早就预料到他会后悔,还没出无渡河的时候,几十个锦衣卫拿着圣旨过来。
“将军,陛下召您回京,别让我们难做。”
形容狼狈的楼危跨在马背上,一把抽出他腰上的长刀,“让开,”
这样来回奔驰,他身体已经很疲惫,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打磨过,完全就是一股气支撑着他不倒下去。
他得去把林惜辞追回来,她不能嫁给别人,绝不可以。
看他拔刀,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纷纷同样拔刀对峙,“楼危!你难道要抗旨不尊吗?”
“卑职劝将军考虑清楚,将军身后可是一整个将军府的荣辱和身家性命!”
楼危眼底略过痛苦的神色,手指紧紧握住刀柄,用力到指节发白刀身打颤。
“我说,让开。”
数十个锦衣卫围上来,“那就请将军恕属下们冒犯了!”
楼危重伤几十个锦衣卫,锦绣的衣袍下摆被血浸透了,沉甸甸的往下坠着淌血珠子。
看楼危黑沉沉的眼睛杀的都快透红了,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剩下几人也不敢再往前了。
但是皇命难为,他们挡在楼危身前,让他寸步难行。
这样僵持着也不行,锦衣卫指挥使没办法了,隐晦打了个暗号,众人后退把路让开。
楼危以为他终于过了这一关,他能过这无渡河,可是刚往前走一步,身后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他最后倒下去的时候,看到那几个锦衣卫叹口气朝他过来。
“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开始的皇令是请他回去,实在不行可武力胁迫。
后来皇帝说如果实在不行,就手段不论,人活着带回去就行了。
两国联姻已成定局,楼危不能在这时候反悔。
现在反悔,太晚了。
放箭的人下手有分寸,毕竟楼危能力卓绝,要是他一不小心真弄死了,那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他一直不醒,情况低迷,高热迟迟不退,喉咙里困兽一样哽咽一些什么。
楼危祖母快哭断气了他才勉强睁眼,他一睁眼,旁边的阿尔芩就扑过去。
“楼郎,你这样,让我们娘俩怎么办啊!”
楼危失神片刻,问,“惜辞呢?她……怎么没来看我?”
“娘俩……什么娘俩?”
他这样也不知伤心太过还是病的糊涂了,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我的孙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你忘了吗?惜辞殿下已经嫁去北野半月有余了。”
“你这段时间病的昏昏沉沉,连阿芩也不记得了?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今日大喜啊,盼了好久你终于醒来了,而正巧今日阿芩被诊出喜脉!”
楼危缓了缓,才从梦魇中回神。
“喜……有什么可喜的。”
他眼眶透着病态的红,脸色又是苍白的,“祖母,错了,弄错了,我最喜欢的,是惜辞啊。”
祖母捂住他的嘴,提醒他,“不可说,如今她已嫁做他人妇,孙儿,这话不能说了。”
“既然阿芩有了身孕,等你病好了就娶她过门吧。”
楼危如今已经知错,又怎能让自己一错再错?
他失魂落魄的望着床帐,“我不会娶她的。”
如果林惜辞知道他娶了别人,本就厌弃他的人,更加不会回头了。
阿尔芩听到他这斩钉截铁的话,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楼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当日问你娶她娶我,是你说的娶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招惹我?我又何必陪你万里路来这东岳京都?!”
“我和孩子,又算什么呢?”
楼危像个死人一样,双眼失神,一语不发。
阿尔芩一路伤心离开,回到住处,却整个人态度大变。
侍女过来和她小声说话,“公主,东西已经拿到了。”
第9章 使臣
阿尔芩眼里透出一股狠厉之色,“看楼危这样,他这边算是废了,等风头过了,我们即刻回去。”
得知楼危醒了,几个世家子过来探病,看他这样,也都闹不明白了。
“你说你这样是做什么呢,她不就是去和亲了吗?”
“等过几年东岳休养生息好,你再把她抢回来呗,到时候你不嫌弃她,她还对你感恩戴德的。”
“看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这种事吗?”
他们说着,还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显然没把这当回事,毕竟之前看楼危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