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星“去吧。”

他走后，沈衔星孤身进了书房，里面弥漫着股淡淡的腥味儿。

桌下角落里还扔着条黑色的女士内裤。

透过窗子，她看见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刚刚还抱着自己的人，此怀里已经变成了其他的女人。

凌晨几时，桑如意发来挑衅的消息。

【你演什么苦肉计啊？闻哥不还是跟我走了吗？】

下面附了张照片，两人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应该刚刚才折腾完。

看着这张照片，她只觉得恍惚，画面里的两个人之于她一下变得如此陌生。

真切的痛过之后，她好像已经麻木了。

一个小时后，柏亦闻又变成贴心的丈夫，给她打来电话，报备晚上要通宵加班，就不回家了。

他演得逼真，却不知道，自己的小情妇一直在拆他的台。

深夜时分，两人在酒店乱缠，桑如意占有欲爆发，给沈衔星打来电话。

那头是小姑娘娇滴滴的叫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

“闻哥……我好还是衔星姐好？”

她声音甜得发腻，断断续续。

“别和她比。”

“你觉得她好……怎么还来找我？”

她声音带着委屈，还夹着一丝哭腔。

“她没你会伺候人啊，小骚货。”

小姑娘软软地笑了，接着叫声变得愈发高亢。

像是一场示威。

沈衔星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她只觉得可笑。

桑如意使劲浑身解数和她争的这个男人，其实她早就不想要了。

4

翌日清晨，柏亦闻很早便回了家。

他故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和沈衔星解释着：“项目出了些问题，开了一夜的会，真是不让人省心。”

沈衔星正坐桌前吃早餐，头都没抬。

“乖乖，我工作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几天我都陪着你，咱们一起送奶奶最后一程。”

沈衔星没有拒绝，至少现在她不想和柏亦闻撕破脸。

见她仍不开心，柏亦闻眼中满是心疼。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打开。

里面是一枚戒指，钻石耀眼，晃得人眼睛发酸。

“乖乖，这枚戒指我本来想纪念日的时候再给你，可见你这么难受，我想提前送给你，让你哪怕稍微开心一点也好。”

他缓缓为她套上戒指，承诺道：

“乖乖，我以后会加倍爱你，带着奶奶那份爱一起。”

沈衔星看着真这枚闪亮的戒指，突然想起七年前，柏亦闻也是这样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

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已经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画手，柏亦闻的游戏公司刚刚成立，想找她加入一起创业。

两人认识三年后才在一起，柏亦闻向她告白几十次，换了几十次的花样。

每一次都红着眼睛，满脸的真挚。

可她从小就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恐惧，父亲出轨，她儿时的记忆全是两人不断的争吵、甚至厮打的画面。

后来母亲受不了，当着她和父亲的面吞下整整一瓶百草枯。

母亲痛哭的哀嚎声是她这一辈子的噩梦。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任何人恋爱、结婚。

是柏亦闻一次次打动她，让她决定敞开心扉一次。

或许真爱也会长久，或许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可她到头来，还是信错了人。

“乖乖，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认识十年，柏亦闻好像没怎么变。

和少年时一样真挚，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

他点了点头。

“撒谎的人吞一万根针。”沈衔星露出个惨淡的笑，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骗我，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柏亦闻心瞬间慌了，他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为了遏制那股感觉，他猛地将沈衔星拥入怀中。

“不会的，乖乖，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沈衔星皱起眉头，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是桑如意身上的味道。

她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好像吞了死苍蝇似的恶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快递。

柏亦闻见到那快递时，眼神霎时慌了，他匆匆签下，抱着盒子就进了书房。

“什么东西？”

“没什么，桑秘书买的，我晚些让她拿回去。”

见他那副模样，沈衔星自然是不信的，她趁柏亦闻洗澡的功夫去了书房。

快递盒子里竟然是各样的成人用品。

两人玩得太花，各种衣服竟然都已经寄到了家里。

沈衔星忍着胸口的厌恶，将盒子放回原位。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傍晚的时候，桑如意主动找上门来，一脸坦然地说自己快递寄错了地方。

走时她故意崴了脚，整盒的东西散落一地。

柏亦闻脸都白了，故意问道。

“小桑交男朋友了？”

“嗯……他喜欢和我玩这些，还说他前女友是个老古板，把他憋得够呛，和我在一起，他才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她笑吟吟看着沈衔星。

接着将那一整盒情趣用品抱走了。

沈衔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奶奶的葬礼上用这种东西。

5

翌日便是奶奶的葬礼。

沈衔星很早便起床，准备去灵堂。

柏亦闻听见动静，竟也和她一块起来了。

取来了车，一开车门，便是股甜得发腻的橙香，和桑如意身上味道一模一样。

副驾驶座也被调了角度。

“是客户坐我车不舒服，所以才调了座位，乖乖，你别多想。”

柏亦闻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傻子。

这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她一脚刚踏上车，就被什么硌了下。

那是一条黑色头绳，上头还穿着一只可爱的粉色loopy。

沈衔星弯腰将那头绳捡起来，递给柏亦闻。

“这也是你客户落下的？”

柏亦闻立马变了脸色，将那头绳直接扔出了窗外。

沈衔星不愿意和他废话，径自打开后门，坐了上去。

灵堂已经布置完毕，人也陆续地到了。

桑如意不请自来，化着精致的妆，无名指上新添了枚戒指，那设计沈衔星一眼就认出。

戒指出自她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之手，和昨天柏亦闻单膝跪地送她的那枚戒指，是同一品牌……

桑如意挥着手，故意炫耀手上那枚戒指，嘴里说着节哀顺变，脸上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

沈衔星不愿理她，她忙着招呼参加葬礼的人，一个转身，发现柏亦闻和桑如意竟然都不见了。

她怕两人搞什么幺蛾子，忙到后面寻找。

终于路过洗手间时，她听见了两人微弱的交谈声。

“你别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

“我没闹……你就配合我一下嘛……”

那话暧昧不清，沈衔星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当她再见到桑如意的时候，瞬间就懂了。

桑如意满脸潮红，两条腿不自然的绞在一块……好像正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似的。

而离她有几米远的柏亦闻却面不改色，只是手一直放在裤兜里。

又想到昨天柏亦闻收到的快递。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桑如意竟然在奶奶的葬礼上用……

葬礼就要开始。

沈衔星不想闹出什么乱子，她抑制住所有的愤怒，平静心情，念完悼词。

直到奶奶的告别仪式彻底结束，人陆续散去。

她再也受不了，一把拉住桑如意的胳膊，将她半拖半拽到了灵堂外的空地。

那里没有人，也不用再顾忌了。

“你就是个畜生！”

她连着打了桑如意几个巴掌，却还不解气，又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摁着她的头往墙上狠狠磕着。

桑如意尖声大叫，额角被磕破了皮，鲜血滴落在地上。

“住手！”

柏亦闻从两人身后冲了上来，他力气很大，一把抓住沈衔星的胳膊，就将她扯到了一边。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也不能打人啊……”

桑如意被打怕了，踉跄着跑到柏亦闻身后，嘤嘤嘤哭着，柔弱至极。

“柏亦闻，我还没打够呢，你让开。”

沈衔星目光平静中又带着决绝。

那眼神盯得柏亦闻浑身发毛，紧锁的眉头露出一丝心虚。

“乖乖……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怎么了？”

柏亦闻还在装无辜。

沈衔星伸手摸了摸他裤兜，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被他扔了。

怪不得他能这样坦然。

桑如意躲在柏亦闻的背后，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再柏亦闻看不见的地方，她正挑衅的地看着沈衔星。

那目光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三人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各自怀着心思，谁都不打算挑明。

沈衔星知道还不是揭穿柏亦闻出轨的时候，而只要她不说，桑如意自然也不会说。

至于柏亦闻，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

看着男人将桑如意紧紧护在身后，沈衔星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6

柏亦闻没有追上来。

沈衔星一人抱着骨灰盒，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回了两人的别墅。

葬礼终于结束，她已经身心俱疲，回到家瞬间，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声才将她唤回现实。

是【策划者】执行部的工作人员与她联系。

“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