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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葬礼在四十四岁第二个月最后一天举行。
葬礼上,丈夫和孩子哭得很绝望。
但到了夜晚,人群散尽。
我却听见收拾残局的他们,笑出了声。
原来,我的死并不是意外。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我没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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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好多人来来去去。
黑漆漆的,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
是谁在哭?
隐隐的哭嚎传来,让我头疼欲裂。
“妈——”
凄惨的声音传来,好熟悉。
是儿子沈逸云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
“沈哥,节哀。”
抽泣从外面传来,我用了很久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我在棺材里。
外面是我的葬礼。
我费劲想动,却觉得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连个小拇指都动不了一点。
我想出声,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但我发不出声音。
我脑子清醒,身体其它机能却在沉睡。
我听见丈夫哽咽着诉说着我们的曾经。
我们是大学同学,是互相的初恋,是从校服走向婚纱的万中无一。
相互扶持这么多年,我不敢想他现在有多难过。
听着他绝望的声音,我多想掀开盖子,擦去他脸上的泪。
我听见儿子伏在棺材盖上哭到断气。
我从小捧着长大的小团子,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我感觉我心都碎了。
但我现在似乎真的有点碎,我起不来,动不了。
口袋里传来冰冷僵硬的触感。
我精神一凛,是手机?!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幸好,还有希望。
也幸好,他们按照我家乡的习俗,选择了土葬。
不然,我可能糊里糊涂地就被火化了。
外面吵了许久,这里面黑漆漆的,我分不清时间流转。
感觉过了一年那么漫长,喧嚣才逐渐褪去,脚步也轻了许多。
似乎,只剩下我的丈夫儿子在外面了。
我挣扎着,终于,手指能轻微挪动了。
我费力靠近着棺材边,想制造一点声响。
“爸,妈银行卡的密码你知道吗?”
沈逸云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
但他的话却让我动作停滞了一瞬。
“当然知道,是你的生日。”沈舟清的声音随之而来,却听不出一丝悲伤。
“那就好,累死我了,演戏真不容易,我嗓子都哑了。”沈逸云略带一丝埋怨道。
“忍忍吧,就这几天了。等下葬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收回贴近棺材壁的手。
“舟清~小云~”娇媚又带有一丝耳熟的声音由远及近,亲昵地喊着我丈夫和儿子的小名。
随之而来的,是我从未听过的儿子沈逸云的撒娇声,“妈咪,好想你,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在一起了。”
妈咪?
一家人?
我只觉得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脑子有片刻空白。
“看小云眼睛都哭肿了,妈咪好心疼。”女人再度开口,这下我终于听清楚她的声音。
是苏榆。
爸妈资助的贫困生,也是我的助理。
三人亲密的谈话声不断钻入我的耳膜,我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总算除掉她了,真不容易。”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