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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发热,心头突然有些说不尽的愧意。
这些年,是我低看了母亲。
“我儿,你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看到你父亲的铠甲,硬要缠着我给你做一幅,我厉声呵斥你的模样?”
“那时你祖父和父亲去世后,我很害怕你也会离我而去,光耀门楣、名垂青史,这些我都不愿再顾及,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晏家那个孩子同你好,事事愿意在你面前低头,可我不知他会这样负你,我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郎,他怎敢如此?”
“我儿,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穿着这套铠甲去上阵杀敌吧,万里疆场才是你的天下,我不该把你困在这方寸之间的后宅,我儿纵是女子,也能顶天立地。”
这些年,母亲头一遭同我吐露肺腑之言。
我心头震动,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铠甲之上,南珠蒙泪,愈加耀眼。
伏地叩首,在心里一遍遍的向母亲致歉,身为子女,却不能在高堂面前尽孝,忠孝不能两全,我只能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爱永远的怀有愧疚了。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梨花树下,有个着军服的壮年男子笑意疏朗,肩头扛着一个娇小的女娃,虽眉眼稚嫩,却颇显英气。
“瑶儿,若你是男儿,爹便带你上阵杀敌,那才叫痛快。”
“可你是个女娃,我却也觉庆幸,那些苦爹和祖父受了就是,你只要此生平安,他日即便爹不在了,地下也能安心。”
我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泪痕沾了满襟,恍惚了一瞬,我才明白那些都是梦。
爹,你您地下有知,就保佑孩儿能顺利接手顾家军吧。
终究还是要让您失望了,没能同这尘世的女子们一样嫁作人妇。
3之后的半个月,我闭门谢客,开始用心准备出征,同晏子成的事竟彷佛被淡忘了。
却不想临走前一日,他找了来。
“瑶瑶,对不起,那日是我错怪了你,原来你是替我求情,我却以为你是去破坏我和翠娘”
他眼神中有几分愧疚,上前几步低声说道。
“我不该这样舍下你,
如若你愿意,我娶你做平妻可好?我想翠娘不会跟你计较这个名分的。”
我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愣愣的看着他。
恍然间不禁想起父亲去世那年,他怕我难过日日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我不用餐,他也陪着挨饿,一个月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不说话,他便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只为了把我从那个情绪中拉出来,他手上有道疤,是我情绪崩溃时生生咬出来的印记,我的余光瞥见那抹淡了很多却依然醒目的疤痕时,心里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我们遥遥相望,我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酸楚,胸间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