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费的时间。

“我到家的时候，是不是……” 我非常迟疑。

小刘警官猜到了我想说什么，点点头，“恐怕宋彬已经遭遇不测了，凶手还没有离开现场。”

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在11点至凌晨1点之间，现在看来，在11点20分前后的可能性非常大，大大缩小了排查范围。

“凶手难道在肥仔他们五个人中？”

我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根据邻居的描述，他们五个人是在10点30分左右离开的。暂不能排除他们中某人折返作案的嫌疑。”

“可我回家的时候门没有锁啊？谁都有可能进去杀死彬彬吧。”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财物丢失。推测熟人报复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我们会调查每个可能性。”

我想了想，觉得小刘警官说得有点道理。

这时，服务员将我们的饮品端了上来，小刘警官夹起两块方糖放入自己的杯中，然后将我的白开水推至我的面前。

“地毯下面有备用钥匙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和彬彬关系好的朋友应该都清楚，具体谁知道、谁不知道，我就不了解了。因为我们租的老小区离公司近，彬彬亲近的同事经常下班来找他喝酒。有时彬彬加班，他们就用备用钥匙自己进来，用了再放回地毯下。”

“在你提到的这五个人内，有没有谁和宋彬有过恩怨？”

“老鼠，也就是许越。”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一直认为是彬彬抢了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那是两个月前的事。”

私下里，老鼠在我面前抱怨过几次。

“有埋怨还一起喝酒？”

“我也不清楚，可能他们聊得来吧。那个……”

“怎么了？”小刘警官停下记录，看着我。

“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我？我当然也不想被怀疑啦，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们当然也考虑有可能是你杀了人，再在墙壁上写下那些字，伪装成你回来的时候屋里还有第三人的假象。”

凶手用彬彬卧室里的毛巾包裹住手指沾上血，为了掩盖笔迹，特意写得歪歪扭扭。

即使我看不见，但只要我熟悉房间的构造，依然可以做到。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现场太过整洁。”

小刘警官正襟危坐，语气变得十分严肃，让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宋彬是在睡梦中被一刀毙命，凶手需要先瞄准再落刀。他带走了凶器，非常小心地打扫了现场，我们没有发现可用的指纹。这需要一个理智清醒且眼睛能看见东西的人才能做到。同理，柳金奕，也就是肥仔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为什么？”

“据其他人交代，柳金奕昨晚喝得最多，烂醉如泥，被送上出租车时意识不清醒。如果是他折返回来杀死宋彬，现场不会被打扫得如此干净。我的同事联系了那位出租车司机，获得了同样的证词。”

“那就是在其他四个人中间……”

“三个人。林辰，也就是你口中的酒鬼，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离开宋彬家后他在路边烧烤摊点了几份烤串，老板对他印象很深。他一直待到接近12点才离开，没有作案时间。”

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其他三个人。

想象里，瘦子眼神精明，四眼挂着奸笑，老鼠满脸横肉。

究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在昨晚的杀人现场，拿着刀沉默地监视着我。

黑暗里浮现两个红色的光点，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段压抑的呼吸声。

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咽了口唾沫，想喝口水润润嘴唇，喉咙却干哑如常。

“警官……现场有没有什么液体垂直滴在地板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痕迹？”

“你是说【滴落状血迹】？有的，就在死者的卧室门口。法医推测凶手曾持凶器在门口驻足了几秒，血滴从凶器上滴落。”

小刘警官有些惊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苦涩地笑了笑。

我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昨晚我听到了。”

“嘀嗒”。

“嘀嗒”。

血液滴落的声音。

3

小刘警官又问了我一些其他问题，我如实回答。

下午晚些时候，他们结束了对公寓的取证调查。彬彬的卧室和一部分客厅被警戒线封起来，不允许人进入。

我被特许回家取点常用的衣物，这段时间我打算在外面找个酒店开个房间。

“需要我的帮助吗？”

临走时，小刘警官问我。

我摇摇头，谢谢他的好意，我不想耽误他的工作，我更宁愿他们早日抓到凶手。

再次回到这个房间，我觉得比早上离开时更加阴森了。

阳台的穿堂风里似乎有彬彬的鲜血、尸体与怨气的味道，从我的领口灌进去，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背阳的居室下午照不进多少阳光，我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物。

初春温度不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很冷。

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

我打开我的房间门，从床底拉出行李箱，取了几件衣服，丢在床上。

中途我上了个厕所。

“哗——”

在冲水声中，我听见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咔嗒。”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停跳了几拍，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正在系腰带的手指停在半空，僵硬无比。

我是有锁门的习惯的，但我不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反锁。

到底锁门了没？

越想回忆，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大气也不敢出，我屏息聆听卫生间外的动静。

好几秒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就在我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一个微小的声音刺破了周遭凝固的空气。

“吱呀——”

心脏按捺不住地狂跳。

门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

我全身的寒毛竖起。

开门的人小心翼翼地控制门不要发出声响，我几乎能够想象出那人用全身的力气握住门把手，一寸一寸开门的景象。

绝对不会是警察。

是谁？！

好事的邻居，还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