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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用。
走出诊室,林夏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她摸出包里的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吞下。这是她这半年来随身携带的止痛药,只是最近,药效越来越差了。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至少,在最后的日子里,她还能见到程砚。这就够了。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下着大雨。
林夏坐在诊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帘。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五年前她离开时流下的眼泪。
"林夏。"程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似乎一夜未眠。
林夏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结果怎么样?"
程砚在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边缘。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胶质母细胞瘤,四级。"
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雨声。
林夏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这半年来,她经常在深夜被头痛折磨得无法入睡,有时甚至会短暂失明。但她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么严重啊。"
程砚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吓人,"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林夏避开他的视线,"只是猜到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检查?"程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如果早一点......"
"早一点又能怎样?"林夏轻声打断他,"程砚,这是我的选择。"
程砚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站起身,在诊室里来回踱步,"我会联系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安排手术......"
"不用了。"林夏站起来,"我不想做手术。"
"你疯了吗?"程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林夏抬头看着他。五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病痛。
"程砚,"她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合奏吗?"
程砚的手微微发抖。
那是他们分手前的最后一次合奏。林夏弹奏《月光》,程砚用小提琴伴奏。琴声交织,月光如水。结束后,程砚说:"夏夏,等我们考上音乐学院,我要在舞台上向你求婚。"
当时的林夏笑得那么开心,却在第二天就提出了分手。
"我记得。"程砚的声音沙哑,"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