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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时天已经黑了,高三的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出学校,人群之中,我看到了一张讨厌的脸。
我不想叫她妈妈,姑且直呼其赵阿枚的大名吧。
赵阿枚见我出来,先是假惺惺地摆出一脸的慈母笑,她很会选择场合和时机,在这里我没办法像在家里一样拿着扫把把她撵走,于是我冷着脸走到她的豪华轿车前,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让她少装,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她尴尬得笑笑,把我拉上了车。
车上,她也不似方才在车外的热情,只是平淡地问我:“快高考了,你成绩怎么样?”
我要气笑了,谁家家长会到了高考前两个月才来问孩子成绩怎么样的?
“不怎么样,300来分吧。”我回她。
赵阿枚听到这个数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我的经验她大概是不太清楚这个分数是高是低,能不能有学上,能有个什么样的学上。毕竟她没参加过高考,初中毕业以后就上了个中专,中专上了一半就跑去我爸的厂子打工了,后来因为长得好才嫁给了我爸,我奶奶刚开始并不同意,可赵阿枚那会儿已经在肚子里揣上了叶落,我爸又是个有担当的人,这婚不结也得结了。
婚后,叶落出生,没过两年又有了我,赵阿枚也彻底不工作了,在家当少奶奶,等我们长大她便更自由了些,每天逛街、打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也是我爸老实肯干,那个小厂子的效益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后来工厂爆炸,我爸的脊椎也被塌落的柱子压到,被医院确诊为终身瘫痪,现在的我也会和所有同学一样,无忧无虑地度过这段上学的时光。
我爸出事后,我们家为了赔偿别人家底几乎被掏光了,再往后我爸的腿也得用钱,家里没有收入却花钱如流水,赵阿枚不得不出去打工,去有钱人家当保姆。
三个月后的某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时偷听到赵阿枚跟我爸提出了离婚。
那天晚上赵阿枚就走了,没有在家住,我那会还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妈妈不在家我会害怕,我光着脚小跑着跟上她,她穿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得很快,我追也追不上,我的脚被小石子扎得生疼却不敢停下,直到我看到她停在一辆车前,与车外等着她的男人热情长吻,我才停下了脚步,楞楞地站在原地。没一会儿,两人上了车,车子启动,我这才回过神来,追着车跑,哭着喊着“妈妈,妈妈”,但是那辆车并没有停下,它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的脚也已经鲜血直流。
就是在那一夜,我拼尽全力将这辈子的“妈妈”都叫完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叫过妈妈。
回到家,瘫在床上的父亲因为没人帮忙,小便失禁的他将脏污弄了一床,他的衣裤潮湿,已经凉了,想必已经弄脏好一会儿。我顾不得脚上的伤口,赶紧抹干净眼泪,吃力地把父亲移了位置,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端了盆水来给父亲一点点地擦洗干净。
这期间,父亲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仿佛他不睁开眼睛,眼前这样糟糕的处境就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来,我们又会是那个幸福的四口之家。
费力地收拾完床铺,我才发现父亲在角落里颤抖,曾经那样伟岸的男人,如今佝偻着身体,缩在那里,再也无法撑起这个家。
我知道,他在害怕。
我爬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说:“爸爸,我不会丢下你的。”
父亲的眼睛依然闭着,眼泪却早已从眼角涌出。
安顿好父亲,我回到我与叶落的房间,她睡得很好,于她而言,这是好梦的一夜。
六岁的事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眼前的赵阿枚依然在絮絮叨叨,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阔太太身上依然有一种洗不掉的小市民气息,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指指点点着,长长的美甲晃得我头晕。
她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和个臭石头一样,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你蒋叔叔提起来,让我多关心关心你,我才懒得搭理你这个白眼狼。你刚才说的那个分数是不是考不上大学,有没有想过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我忽然想恶心恶心她,于是我学着地痞流氓的笑容,满不在乎道:“能怎么办,当鸡呗。”
赵阿枚被我气到跳脚,扔给我一沓钱就把我撵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她对我一脸厌恶道:“缺钱我给你,但是你别做那让我丢脸的事。”
而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Part.4 打脸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A大的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