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折磨。
有些伤害,犹如刻在心底的伤疤,即便岁月流转,也难以真正愈合,更无法轻易被原谅。
即便现在的段绪津或许已不在意过往,但以关复熙对叶择臣的了解,他深知叶择臣绝不可能释怀。
“倘若我说,”
关复熙微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神色凝重且苦涩地说道:“倘若你选择不见他,或许对你们二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你是否会改变主意呢?”
“是他不想见我吗?”电话那头传来询问。
“……不是。”
他很想见啊,想见的不得了......
“我必须得见到他。”
手机的这一端,夏淮树语气笃定且沉稳,向萧先生回复道,“那就七点碰面,麻烦您稍后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多谢。”
言罢,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一旁静静聆听对话的夏木槿,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紧接着开口说道:“哥,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呀?我实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成为你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我就想亲眼瞧瞧他长什么模样。”
说实话,他哥之前拿出来的照片里,那个少年的长相着实只能算普通。
夏木槿实在难以理解,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而且还是个男性,究竟有何种魅力,竟能让他哥为之痴迷,整整十来年,梦境之中全是对方的身影。
“今天不行。”夏淮树直接拒绝。
“哥,你就带上我呗。要是我跟你一起去,爸妈也能更放心些呀。”夏木槿仍不死心,继续央求道。
夏淮树陷入了沉默,没有立刻回应。
“我保证绝对不会惹事,而且尽量不随便开口说话!”夏木槿一脸认真地发誓。
这一次,夏淮树思索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耶!
夏木槿心中暗喜,自己此番被派来的任务,总算是成功了,他忍不住小声欢呼,内心兴奋得难以自持。
夏淮树回到房间后,立刻打开电脑,又仔仔细细地将关复熙及其相关人员的资料,还有叶家的信息重新浏览了一遍。
他着重关注了叶择臣十几年来未曾回国这一关键信息,反复研究了两遍,随后还拨打了几个电话。
果不其然,那些知晓叶择臣工作情况的人,都只清楚叶择臣是在国外打拼发家的,后来往国内投入资本时,也是以外资的形式进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早已不算是本国国籍的人了。
但凡了解叶择臣的人,都晓得他与家里的关系糟糕透顶。
至于其中缘由,外界传言是当年叶家父母对叶择臣极为严苛,甚至还对他实施家暴,致使他险些丧命。
所以,叶择臣一旦在国外站稳脚跟,便决然不再回国。
这个理由看似合情合理,足以解释为何如今叶择臣对亲生父母如此冷漠,以及他迟迟不愿回国的原因。
夏淮树又拨通了此前委托之人的电话,询问是否查到了当年叶择臣住院的病历。
电话那头,那位即便在大过年还帮忙四处打听消息的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刚从当年负责叶择臣病床的主治医生家里出来。确实如传闻所说,那年叶择臣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头部鲜血直流,是经过全力抢救才捡回一条命。
不过,我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跟之前听闻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什么消息?”夏淮树追问道。
5
“我听说啊,当年那事儿,是叶择臣先对他父母动手的。
刚刚那个负责他的主治医生,就是许医生跟我说,就因为这个,他爸当天晚上拿着把菜刀就过来了,说要砍了叶择臣,当时这事儿可闹得凶了,所以许医生才会记得这么清楚。夏先生啊,这事儿不简单呢,你打算还继续往下查吗?”
“查。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了,这可是刚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在我这儿还没捂热乎呢,就跟你说了。”
“辛苦你了,等会儿我给你转账。”
夏淮树打完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再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
他赶忙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西服,然后在家里挑了一瓶酒,带着夏木槿就上车了。
车子缓缓驶出他所居住的小区,在半路上,一家正营业的花店映入眼帘。
不知为什么,夏淮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竟特意绕了一段路,来到了这家花店门前。
他推开车门,走下车,径直走进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枝花。
夏木槿简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眼睁睁看着平日里一贯正经严肃的哥哥,手持一枝深红色的玫瑰花回到车上。
关复熙发来的地址离夏淮树的住处并不算远,一路驱车前行,颇为顺畅。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便抵达了关复熙所在的安宁公园。
车子朝着关复熙家所在的C区二十八号缓缓驶去。
二十八号位于别墅区的深处,此时夜幕已然降临,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闪烁不定。
当车子逐渐靠近二十八号时,夏淮树瞧见别墅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人。
他将车缓缓开过去,稳稳地停在那人面前,随后摇下车窗玻璃。
眼前这个抽烟的人,那张脸竟与他梦中的少年有着几分相似。
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但若将眼前这张透着冷漠与厌世的面容,与记忆中那张满是生气愤怒的脸重叠,仿佛这两人就能合二为一,成为同一个人。
夏淮树凝视着他,而对方也静静地注视着夏淮树,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挪动分毫。
夏木槿坐在一旁,见两人这么一动不动地对视,莫名地心生畏惧,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了其中任何一人。
过了许久,抽烟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眉头紧紧皱起,缓缓转过身,走了几步,随手将烟在跟前的垃圾桶上掐灭,然后朝着别墅内部走去。
“是……”夏木槿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是他吗?”
夏淮树一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边回应。
“哥,这分明就是个老男人啊!”
夏木槿忍不住怪叫起来,“你是不是记错啦?说他是你小情人,我可不信,倒觉得说他是老变态还差不多。
他往那儿一站,我都感觉他背后仿佛有个黑洞,阴森森的。哥,你再仔细确认下,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啊。”
夏淮树打开车门下了车,不忘拿起放在前面的玫瑰花,还顺手轻轻摸了摸弟弟的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