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怕热,每至炎暑,便喘息不定,难于入眠。徐蕊瞧在眼里,疼在心中,她献巧思于皇帝,孟昶听之大喜,随即命工匠在摩河池上,建筑水晶宫殿。
宫殿以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尽用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的明月珠移来,夜间明亮透澈,柔光四溢。
盛夏的夜晚,琉璃砖砌成的宫殿前,一队宫人手捧托盘、鱼贯而入,她们分立两旁,轻轻掀开托盘上的红绢,托盘里呈着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明月珠,瞬间整个大殿亮得如同白昼一样,光明透澈,也照亮了宫殿深处的鲛绡帐。
帐内铺着冰簟的床榻上,半躺着一个长衫宽袖的男子,他翻身坐立,身形勿自摇摆不定,此时旁边伸来一双素手将他扶住,羊脂般的肌肤隐隐闪光,那双冰肌玉骨的手来自男子身旁站立的一位女子,只见她双眉之间贴着花钿,身穿杏黄色大袖对襟罗衫、月青绣花袔子、朱红石榴长裙、披帛,头顶梳着高耸的朝天髻。
“陛下,您醉了,还是躺下休息吧。”徐蕊说。
“朕没有醉,夫人不信,朕即时就能填词一首,”孟昶握住徐蕊的手说:“如能与夫人月下咏词,才算是不辜负如此良夜。”
“陛下有此雅兴,臣妾安敢有违?若陛下填来,妾当按谱而歌。”徐蕊含笑、眼波流转。
宫人在桌上放好纸笔,孟昶不假思索,提笔一挥而就,将纸递与徐蕊,徐蕊捧着词笺,清唱: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唱罢,徐蕊忘情地凝眸一笑,两腮浮现一对醉人的笑靥。孟昶直看得呆住,情不自禁的把夫人搂入怀中。
时近中秋,孟昶携慧妃出驾游玩赏花,只见沿城四十里远近,遍地开着一种长着六片花瓣、颜色红白相间的花,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近乎梅花清香的味道,这是红栀子花,慧妃最喜欢的花,又称红芙蓉,是道士申天师所献,据申天师讲这花只有天上才有,因为慧妃喜欢,皇帝命人在城内城外遍栽芙蓉花。
现在正是芙蓉盛开的时节,满地如同铺了锦绣,一路上,孟昶握着夫人的素手,两边宫人莺莺燕燕,时不时口呼万岁,一片。然而徐蕊察觉到皇帝眉弯凝结的忧伤,她轻声问:“陛下,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孟昶将头靠在徐蕊的肩上,悠悠道:“明年今日,不知我们是否还能见到如此美景。”说罢,长长地叹息。
秋风吹过,芙蓉花的倒影映在池水中,被水波荡漾着,忽而横斜,忽而摇曳。
此时,中原地区的周国正上演一幕“黄袍加身”的闹剧,周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赵匡胤效法郭威,代周而立,改国号宋。
二、风云突变,国破离家赴汴京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