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去。
天空的深灰色连成一片,屋内飘荡着雨水混杂着泥土的清新味,风在摇曳着窗帘,不时的拂过女孩的脸庞,吹跑了额头上几束发丝。
张霖揉了揉眼睛,从黑暗中起身。昏昏沉沉也不知几点了。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纸张被风吹散,撒了一地。沙发上空荡荡,女孩不知所踪。他捡起散落的稿纸,心血来潮的重新翻看。看着一段段文字,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个年轻的男孩,伏在桌子上,思绪漫天,一笔一划满是情绪,这一撇是思念,这一捺是遗憾,这一竖是悔恨。如今看来,这些文字大多幼稚,可总不能以过来人的眼光去否定曾经的悲伤。哪怕此刻觉得尽是些毫无意义的无病呻吟,无法否认的,在时间的另一端,那个经历着的自己,的的确确的被难过占据了灵魂。就好像年幼时因吃不着糖果而落泪,在长大后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但若置身当时,同样的无异于长大后生活、情感所带来的如潮水般的悲伤。人类并不能以40岁的经历去指责20岁人的苦楚是无病呻吟。他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乎他只是默默地收好,并不否认曾经的自己,即使落笔之时情绪的翻涌像是孤独的灵魂被脱光了衣服有些羞耻。
一张字条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女孩留的。
"我去找房东取回钥匙,留个联系方式吧。"字条后边儿紧接着的是一大串数字,以及署名:王嘉嘉。
原来她叫王嘉嘉。张霖一边反思着将初次见面的人就带回家中是否失礼一边感叹着女孩的心大。
张霖加上了女孩的微信。
王嘉嘉很快便通过了申请并发来消息:"我已经拿到钥匙回家啦,房东提前回来了"
"你要过来吃饭吗?我正好准备做饭。"
张霖左思右想下觉得并不妥当索性拒绝了女孩的邀请。
陈紫真恰时也发来了消息,无非就是嘘寒问暖,隔着屏幕张霖倒也能从容的应对着,尽管语气颇有敷衍的意味。
其实张霖也在泥潭中挣扎着,他觉得应该走出困境。可似乎内心深处间断的抵触着。每每想欲迈出步伐走向岸边,泥潭便使他越陷越深。某处挥之不去的人影,迫使张霖不能去尝试着爱上一个人,哪怕仅是心动,也丝毫不能。这使他痛苦,或许其中的缘由是他并未真正的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决定不再去想,转身投入到忙碌中麻痹自己。
九月悄悄的降临之时还带了偶尔清凉的风,可广州的燥热是依旧的。白天闷热,夜晚微凉,总是需要一阵雨水才能扫除令人心烦的热气。不幸的是,广州今年并无雨水。躁动的空气裹挟着热浪一阵阵的扑面而来。
张霖如往常一般在拥挤的三号线里行动着。出地铁时夜已经黑了。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相似的工人,相同的小巷子,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决定晚饭在这个小巷深处的烧烤摊里解决。虽说坐在路边,看着也略微有些破烂,可味道却是实打实的美味。
正苦恼着中秋因图纸繁多而不能回家乡时,正巧遇见了隔壁的那个女孩,王嘉嘉。只是她带着一位张霖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孩,兴许是邻居的新对象,张霖想。
果不其然,是的。
王嘉嘉见到张霖便兴奋的打起招呼,介绍了她的对象并询问能都同坐一张桌子。张霖有些尴尬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王嘉嘉跟男友并排坐着并向其介绍起张霖。张霖尴尬的点头应对着。
"你们怎么怎么认识的啊?"他突然好奇的问起。
王嘉嘉回忆着,似乎满脸幸福:"就有一次工作的总结会完后大家决定去酒吧玩儿,然后他过来搭讪,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就认识啦。"
张霖并无询问怎么确定关系的,王嘉嘉却依旧继续的说着:"接着呢,聊起来熟起来了,就经常一起出去玩,看电影啊,喝奶茶啊,或者有时候也会去珠江边散步。再然后,过了一阵子的暧昧时期,他就说做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吧,接着就在一起啦。"
听到这,男孩伸手摸了下王嘉嘉的头。
张霖笑着说道:"让大叔吃狗粮真的好吗?"
王嘉嘉跟男孩也笑了。
边吃边玩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霖在家门口与邻居道了别后躲进了家中忙起了工作。
期间陈紫真不时的发来消息,他也时不时的回复。其实自五月以来他们一直互有往来,维系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二人对彼此也颇有好感,只是总有一堵墙横立在张霖的心头,这让他很是苦恼。父母也经常来电,总会询问其他们进展如何,每每至此张霖都不知该做何回答,他无法诉说这种奇妙微小的感觉甚至有时他自己无法察觉,唯有当其决定该勇敢些踏出泥潭之时,才会悄悄的露头。终究还是被那个数字女孩困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