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长安百年一见大雪那天，我一袭素裳，赤足从宫门而出。
身后是阴冷无情的帝王。
身前是桀骜不驯的将军。
他们好像都在等我的决定。
其实我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只是好像我倒在雪地之后，他们都红了眼。
1
好累啊！
我短暂的一生走马观花在脑中一幕幕闪过。
有幼时和秦时嬉笑打闹的场面。
有秦时让我等等他，待他得胜归来，必定上门求娶。
也有被家人舍弃后，与贺兰州相依为命。
有贺兰州许诺娶我为妻，此生必不相负的承诺。
誓言无声。
我信了。
可他们谁也没做到。
同样的当我上了两次，我就是个蠢货。
我这一生，活得真是可笑。
还好，我要解脱了。
2
我倒在漫天大雪里。
我自幼惧寒，被掏空的身子骨受不了大雪欺压。
全身红彤彤的，在走出宫门的第一步倒下了。
还好，出了这个牢笼。
我飘荡在上空，看见贺兰州和秦时慌了神，一齐疾步抱起了我。
可真虚伪。
这两个人红着眼眶，披着大氅。
可没一个人舍得脱下来裹到我单薄的身上。
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只看到秦时和贺兰州大打出手。
风流韵事传的最快，特别是这两位。
我都可以预料明天长安各大酒楼炸开锅的样子。
而我，会成为世人嘴里的红颜祸水。
不过我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差一点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还要死了，死人是不需要名声的。
3
我，郑姿含。
礼部尚书家的小姐。
乍一听还能唬人，实则礼部尚书没有实权，我也不得宠。
爹娘恩爱，家中没有姨娘。
按理说，我该是幸福的小孩。
可我阿娘太能生了。
家里兄长四个，还有一个阿姐在上头。
轮到我，一点关注都分不到了。
阿爹看中长子，阿娘偏爱阿姐。
好在我乐观，也能自娱自乐。
兄长长我许多，阿姐身体不好，讲究温婉贤淑。
都不和我这泼泥猴子玩。
还好隔壁的秦时常常翻墙过来，和我玩耍。
平阳侯府的府邸和我家相连，我爱钻狗洞，秦时爱爬墙。
同样的上蹿下跳，我和秦时就这么熟悉起来。
“郑二，郑二。”
秦时压低的声音，在黑夜里怪吓人的。
“干啥哈？”
4
白日里刚刚被阿娘训斥过，说我都十四了，还上蹿下跳的，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姑娘家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解。
我只知道阿姐因为早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阿娘为了照顾阿姐，从没有带我出席长安夫人小姐喜欢的宴会。
阿兄考中进士就外放了，我和几个嫂嫂也不亲近。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阿娘的训斥让我心情低落。
“郑二，天香阁新出的栗子糕，快趁热吃。”
秦时打开油纸包，就捻起一块往我嘴里塞。
“要被噎死了。”
我囫囵吞枣吃下，怪好吃的。
“被丧这个脸，在我家可是要被打的。”
秦时小心环顾四周，“我走了，小姑娘家笑起来好看点。”
我记着秦时的这句话，在往后遇到再难过的事，都笑着面对。
记得那天夜晚，秦时挂在墙上，呲着大牙，说要多笑笑。
5
我十五了，及笄之年。
阿娘说我阿姐都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