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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定远将军的独女沈栯初,我的夫君是黎朝的镇国大将军裴砚浠。裴砚浠在北疆征战三年,我便在北疆陪了他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远离自幼生长的京城,在偏远的北疆陪伴他,照顾他,如今他平定北疆,班师回朝,皇帝却下令让他迎娶公主。
裴砚浠是父亲结义兄弟定国公的独子,年长我一岁,我俩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十三岁那年双方父母为我们定下婚约,约定好待我及笄便履行婚约。六年前,距离我的及笄宴不足四个月,北疆突发战乱,侵犯黎朝边境云宁,二皇子出征讨伐北疆,惨遭战败,皇帝命我父亲带兵前往云宁协助二皇子,最终北疆大败,我父亲连同他亲信的部将却不幸战死沙场,娘亲闻此噩耗一病不起,卧榻一月后便追随父亲而去,此后,偌大的将军府只留我一人独守。
三年前,我孝期结束,裴砚浠遵守婚约迎娶我进门,婚后我俩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好景不长,一个月后北疆再度发动战乱,滋扰黎朝边境,朝廷先后派出武安将军、平宁将军应战,皆以战败告终,黎军士气锐减,偌大的黎王朝再无将领愿意领兵,最终裴砚浠主动请旨领兵出征,皇帝心有犹豫,但彼时战乱紧急,满朝文武无一人敢站出来领兵,皇帝当即下旨封裴砚浠为镇北将军,即日率兵出征,讨伐北疆。裴砚浠请旨带我一同前往,此后我同他在北疆一待便是三年。
时隔三年,我和裴砚浠终于平定北疆回到京城,大军入城时,街道两旁尽是百姓欢呼喝彩的声音。皇帝为了嘉奖裴砚浠,今晚特地在宫里设宴,我作为裴砚浠的夫人,自然也随同出席。
盛安殿内,裴砚浠作为宴会的主角,一进大殿,身边便围满了前来道贺的人,我作为功臣的夫人,自然也备受吹捧。很快,盛安殿外,太监尖着嗓子唱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闻言,一一下跪行礼叩拜,帝后接受完叩拜后,在高位上落座。皇帝大手一挥,太监会意,立即掐着嗓音宣布宴会开始。
皇帝率先举杯发言,嘉奖此次出征的将士,每人赏赐白银五百两。随后封赏有功之臣,裴砚浠作为镇北之战的主将,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是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军。封赏结束后,殿内气氛高涨,群臣相互敬酒,你来我往。
我打量着桌案上做工精巧的糕点,倏然,身上落下一道刺人的目光,我心知来者不善。下一瞬便听见皇后不冷不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今日是裴大将军的好日子,想必裴夫人也在场吧?”殿内顿时悄然无声。我连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拜:“臣妇将军府沈氏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免礼。”皇后用打量的眼神细细地看着我,那目光落在身上如有实质,我顿时好似被毒蛇缠住一般。随后又听她道:“真真是生得好模样,之前本宫怎么就没有留意到呢?”
按理说,朝中命妇在宴会开始前,当先去后宫拜见皇后,随后才来前殿赴宴。今日分明是皇后传旨说因三公主身体抱恙免了命妇拜见,此刻却以此为由刻意刁难,必然是断定我不可能说是因为她免了朝见的缘故,否则便有指摘皇后的嫌疑。我恭敬地开口回话:“回皇后娘娘,今日将军携臣妇入宫,方才在前头给皇上请安,所以皇后娘娘没看到臣妇。”
皇后听罢,笑容微冷,但她自然不能为了这点小事闹到皇帝跟前,娴雅地笑道:“想来陛下也十分好奇裴将军和夫人,早就听闻裴将军与夫人青梅竹马,夫妻恩爱,裴大人征战北疆三年,裴夫人便在北疆陪伴三年,今日别说皇上想见,臣妾也难免想要见上一见。”说完,用丝帕掩唇一笑。
我也跟着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陛下政务繁忙,哪有空闲操劳臣妇这些小事。”人人都知道当今皇后不得圣宠,六宫之权并不在皇后手中,而是在宠冠六宫的张贵妃手中,所以我这算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皇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恰在此时,传闻中凤体抱恙的三公主出现了。
看到三公主,皇后顿时露出一派扬眉吐气的样子,故意瞧了一眼我和裴砚浠,转过头对皇帝温声道:“陛下,如今妙冉也及笄了,今日满朝俊才皆在,何不趁此机会帮她挑个称心如意的好驸马?”
当今皇帝子嗣稀薄,年逾五十膝下也仅有五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其中有幸存活下来的只有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三公主以及张贵妃所出的五皇子。三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平日最得圣宠,再加上生母是当今皇后,皇后又是太尉大人的亲妹,娶了三公主,可谓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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