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起铁锹要削断他一条腿。
他哭得声泪俱下,求我饶他一次,说家里老娘等着他救命。
我没削他腿,还给了他二两银子。
后来他娘的棺材都是我出钱买的。
耗子就不再偷了,在我手下,做些买卖消息的事,偶尔跟着干个架。
耗子使劲掰我手:“周爷┅┅周爷我错了┅┅”
我只是生气,没想真掐死他,把他往地下重重一蹲。
耗子剧烈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周爷,砍伤宋公子那个人有消息了 。”
那天之后,我满城找他,手底下的人都撒出去了,连根毛都没捞到。
好啊,终于有消息了。
“在哪儿?”
“方牛巷地下钱庄。”
我回屋,把桌子上的匕首插进靴筒往外走。
宋知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只穿着中衣,素白清瘦的一道人影,拦在门口。
他双手扒着门框:“周游,不许去。”
6
宋知让叫我,从来都是“游哥”。
他能把这两个字,喊得无比深情,每次一听,我都有种想把心掏给他的冲动。
这样正经地叫我全名,还是第一次。
我走过去,替他拉紧松散的领口,藏起来昨夜疯狂的痕迹, 然后捏了捏他脸颊:“他伤你这么重,我必须要他半条命。”
宋知让不动:“周游,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拿自己的命去挥霍的!”
我气笑了,手劲大了些:“我还要混的,自己的人被砍成重伤没什么反应,我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宋知让推开我的手,眼里有一点失望:“周游,为什么一定要混呢?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无力。
是了,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怎么会懂我这样的人挣扎求活有多么不易?
他没挨过饿,没受过冻,没被人堵在墙角打得满脸是血,没人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
他穿着滑溜溜的绸缎,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被养得清白鲜嫩,不知道光是活着就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说到底,我们还是不一样。
“这就是我的日子,下场什么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伸手把宋知让扒拉到一边,“受不了可以走,我没求着你救我,没求着你留下,宋公子。”
宋知让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尾泛起薄红,眼里蒙上水雾。
娘的,话说重了。
“周游,你今天要是去了,我保证你回来看不到我。”宋知让发狠,咬着唇瞪我。
看看,床上说永远不会弃我而去的人,不过几个时辰啊,就威胁我要离开。
我刚升起的一点后悔,散了。
“随你。”说完,我擦过他的肩,招呼缩在院子角落不知所措的耗子出了门。
我心里烦得很,脚下步子飞快。
耗子连跑带颠跟着我:“周爷,你就不怕人真跑了?”
“我这样的烂人有什么好?早点认清,早点离开,没什么不好,免得纠缠久了更扎心。咱就当免费陪少爷睡一宿,反正也不亏。”
耗子没敢搭茬,可能怕说错了话再挨揍。
“刚才没细问,那人什么底细?”
“方牛巷前阵子起了家地下钱庄,规模不大,养了一批打手,那人叫老八,就是其中一个。”
别的钱庄的打手,为什么帮欠我东家银子的人?
耗子继续道:“这个钱庄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