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迟昼一袭胜雪白衣,面色冷峻,闻言摸向佩剑的手一顿。
他神色微讶,旋即嘴角上扬,笑得有些狡黠。
「你倒是识趣,免得我动手了。」
我心下口吐芳芬,面上神色不显。
「上神在四海八荒都有威名,此次前来借宝,定是有要事,我岂有不借之理?」
强忍着憋屈说了一番奉承话,我将水羽扇唤出,就着法术抛给迟昼。
迟昼伸手接过,又将法器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片刻,似是确认无误,男人才满意点头。
「你倒是和传说中不太一样,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要打上一场。」
他眉眼含笑,朗润的声音在我听来尤为刺耳。
我拳头攥紧,皮笑肉不笑。
「敢问上神,传说中的我是怎样?」
他顿了顿,摸了摸下巴,似在思索。
「因循守旧,顽固不化,清高自傲.....」
迟昼的词一个又一个往外崩,我强行伪装出来的笑差点僵住!
「听其他仙家说,在你这里想借到神器几乎不可能。」
说到不可能三个字时,他的唇角上扬,语气中带着一抹浓嘲。
2.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平常来借我当然不会借。
水羽扇是我的本命的法器,前世正是因为神器不在身边,异火难灭,我无可奈何,才以身为祭。
前世,为守住水羽扇,我死命抵抗,却负重伤,神器也遭夺。
也是那一次,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不可能,只是对于那些没有胆子,没有实力的弱者罢了。
而强者,或者说迟昼,不在此列。
3.
不过,迟昼害死我的那一次,我迟早会讨要回来的。
眸光微动,我对上迟昼探究的目光。
对视良久,相顾无言,终是他先移开了目光。
「此行我目的已成,便不叨扰了,告辞!」
迟昼语气淡然,极不正经地一拱手,片刻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浅浅的足印,而再一凝眸,却哪还有什么痕迹。
水神殿里,寒风依旧呼啸,雪花片片零落。
4.
迟昼借走水神宝器已有三日,我并没有闲着。
算算时间,七日后就是我前世的死期,也是仙界和人间的大劫。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回想前世的经历。
先是迟昼借走神器,不消几日人间便突燃异火,我救世生死道消。
细细想来,整个过程紧锣密鼓,互为前提。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在那次劫难中,只有我能灭火,死的也只有我。
历经了一次生死,我变得更加的敏感多疑。
虽说前世救世,是我心甘情愿,但是那种魂飞魄散的巨痛,我敢说任谁都不想试一次,我,更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又试着推测,如果这是一场针对于我的阴谋。
那么,是谁想要杀我呢?
迟昼吗?
我眼眸暗了暗,摇摇头。
迟昼身为战神,法力本身就在我之上,他要是想杀我,轻而易举,没必要多此一举。
另一种推想,他想暗杀我,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也不成立,因为我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必要,可以...暂时排除。
5.
头脑中掀起的风暴让我的思绪更紊乱了,我嘴唇紧抿。
保命,保命,先保命!
嘴唇不断重复着这几句。
我打住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思绪,眼神逐渐明澈。
迟昼借走水羽扇是定局,前世我打不过,今世也不可能实力突然暴涨,将水羽扇夺回。
只有......
6.
神器被夺的第四日,我孤身前往了前世人间异火爆起之地。
这里树木繁茂,草木葳蕤,和前世异火焚噬的地狱景象大相径庭。
走至深处,我停下脚步,右手掌心张开,霎时,一颗散发着耀眼蓝光的混圆珠子浮出掌心。
冰魄凝魂珠,半体本命珠,可以感知异火。
我将一抹神识投入其中,顺着它的覆盖之地一一感知着。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我皱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
异火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我不死心,继续扩大冰魄凝魂珠的探查范围。
更多的心神和法力注入珠中。
啪嗒、啪嗒、一滴汗珠从我脸颊滑落到地上,晕出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渍。
良久,我只觉双眼渐渐模糊,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右手轻颤,原本浓厚磅礴的神力也变得稀薄透明起来。
北单山的范围还是太大了,探找起来非常吃力。
直至冷月高悬,暮色苍茫。
清冷的月光轻轻落在我的羽捷,打下一片浅浅阴影。
而这片浅影之上,确是一双骤亮的眼。
我...找到了...
7.
异火的源头之地,我找到了。
那是一株血红,闪着盈盈火光的幼苗,丝毫感受不到它的灵气,但是凭着前世的接触,一定是这个东西无疑了!
这也说明,前世的异火不是偶然,是一场预谋,针对于我的预谋。
我的推测——证实了。
我心下微喜,刚想用隔绝符将其收起,浮在手心上的火苗像是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般,动了起来。
它两片薄薄的叶片轻颤舒展,根部也变的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