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隐姓埋名遁入华府潜心修炼成了一名斗志昂扬的小书童。”
我笑着看青青,却见她闻言一震,并没有吱声。
我怕她没有听清,便放缓了语气,“后来夺命书生杀来华府我以一当百换来美人归。”
小琳道,“唐伯虎啊!”
我们都笑,唯独青青若有所思。
以她的智商,是听不懂这类笑话的吧。
太有幽默感了也不好。
回去的路上,三绕两绕,又走到那片栽着桂花树的路上。
夏夜晚风迟迟吹来,桂花的甜味有些淡了。
青青却一直郁郁寡欢,我便逗她,“给你唱段《尘缘》好不好啊?”
“好啊。”
“尘——”我立即收声,笑嘻嘻的看青青,她好像意料之中,并无太大反应。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啊,怎么了?”
“没有啊。”
“从吃饭的时候就开始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坏笑着抱住她,手搭在她屁股上,“我给你揉揉啊?”
本以为她会生龙活虎的挣脱开,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料却安安静静的趴在我的怀里,不吭声。
“没事吧青青?”
她摇了摇头,蒸发掉洗发水的味道混了上来。
我也就不再说话,就这样抱着她,任过往的人用各异的眼光审视我们。
良久,青青退出来,站在隔我一步远的地方对我笑,笑得特别不真实,宛如梦中出现的那些老人,在永恒的时光中刻下难以复制的皱痕。
“开开,”
“啊,我在。”
“我爱你啊!”
我笑,“有多爱啊?”
“很爱很爱。”青青斩钉截铁。
以往都是青青在我家陪我很晚后,自己再走回家,今天不知为何特别想送送她,于是一起走在去她家的路上。
半路无言,只见车流如龙,缓缓的穿梭在这条城市中。有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车,就像与我的生活般遥远,好像注定不会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我也想不小心买个二手车,变成了塞伯坦人,我也想有宠物小精灵,我也想有个能下出钢铁侠的爹。生活得久了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唯有偶尔留心时才被自己的麻木刮得遍体鳞伤。
其实我也会嫉妒,我也会羡慕。
想了一圈,见青青乖巧的跟着我,一直未曾放下挽着我的手。皮肤之间的汗渍已模糊了去,有风而过,反而凉丝丝的。
我偷偷的看青青,她并不是电视上那种好看的人,但是她一举眉毛一张口,我就可以联想得到她下一个表情。我无比的熟悉和喜欢她,我的心里或许曾经是一块坚硬的胶泥,而她恰好是那个可以雕刻我的模具。
烙下她的字样,终生不改。
“青青,”
“嗯?”
“明年暖和了,我们就结婚吧?”
“好啊。”
“我说真的。”
青青把头靠过来,“我也是啊。”
我有些失落,我觉得她应该像以前那样,欢快的不得了才是。
忽然远处有人叫我,我们停下去看,是个圆胖敦实的男的,气喘吁吁跑过来。
来得近了,发现是个小学同学,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寒暄一阵,同学要我手机号,恰巧我没带着,刚想说时,青青迅速的说了,同学一愣,然后一起笑了。
到青青家楼下时,她便要我回去,我执意要她上楼我再走,青青就应了。
她上去后我点上烟,揣着裤袋,悠悠的吸着。
虽然我没有名车豪宅,也没有显赫家世,朋友也不多,混的也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遇见青青,是我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大的幸运。
到家后青青给我振铃,我给挂了,转身想走,电话又响了。
“怎么了?”
“想给你说件事啊。”
“说呗。”
“我们结婚后,我也不上班了,开个小店,好不?”
“学小琳啊?”
“不啊,上班工资也不高,还没有自由时间,没法好好照顾你和小孩啊。”
“你想给我生小孩了呀?”
“一直都有想啊。”
“生几个呀?”
“两个。”
“龙凤胎啊?”
“不啊,先生女孩,五六岁以后再要个男孩,这样姐姐就可以帮我看小孩了。”
“你想要就要啊?”
青青想抢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突然想象出她着急的样子,可爱极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说。
“生小孩啊?”
“开店!”
“哦哦。”过了会儿,青青说,“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啊。”
“好。”
“开开晚安。”
曾经我觉得我的生活像《江湖行》里唱的:“见过许多我这样的年轻人,走啊走啊停下来那么伤心;这个曾是他们想要改变的世界,成了他们不可缺的一部分。”
现在我的生活变得很短,短到只有《灰姑娘》里的一句:“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
很多次我都想回到梦里,再去探探那片山水之寓的世界。我想在那片漆黑的回廊内,看看那个一直走在我前面的男生怎么样了。
又或者,我只是贪恋那永恒的和曦,毫无纷扰的空气与潺溪。
可是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梦到各式各样的人和事,却再也没有踏上过通往山水之寓的客车。
继而,我的运气用完了,天空好比倒过来的海,顿时让我无处可逃。
九月的一天,看上去秋高气爽的一天,却成为了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那天过去很久以后,我都不想再回忆起当天目睹的一切。
所以后来我常侥幸幻想,如果那些美好的都是梦境,不醒来该有多好。
在我刚刚察觉出人生的微意时,为何又要生生把它打回原形?
到了晚上,青青要去看小琳,我执意陪同,青青开始还推却一下,后来也就从了。
我们打车到了肯德基,玉峰和小琳早就到了,两人面前摆着一份干巴巴的薯条,玉峰跟前的可乐喝了一半,小琳面前一杯白水纹丝不动。
气氛剑拔弩张的,我就笑,“两位老板谈生意呢?”
青青暗地捅我一下,我便挨着玉峰坐了下来,跟小琳她们对面。
这才看见小琳的妆补过了,显然哭了不止一次,眼白都泛红了。见我们来了,小琳尽量装得若无其事,青青赶忙握住她的手。
“怎么啦这是?”我觉得这种场合还是以男方为切入点比较好,就问玉峰,“前几天吃饭的时候还好好来着。”
玉峰木讷,看了我半天,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此反复了几次,还是小琳把话接过来,“没事啊。”
玉峰就看小琳,盯了一会儿,转过来看我,“嗯,没事儿。”
我心里骂“看你那挫样儿”,表面还得暖洋洋的安慰他,“又没外人,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有时候当局者迷,大家一商量可能就清晰了。”
“真没事儿,害你们担心了。”小琳惶恐道,“要吃点什么吗?”
“我就不了,青青你呢?”我问。
青青比小琳还焦急,好像当事人一样眉头紧锁,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我便去买了果汁和甜筒,回来时玉峰已经走了。
问了小琳,说还没走远,我就追了出去。
玉峰蹲在肯德基旁的台阶上,身后是硕大玻璃露出柔黄的光。门外与屋内一样嘈杂的空间,只是宽广了些。各异的灯洒在街面,照的的玉峰的脸格外落寞。
我也过去蹲下,忆起黄土高坡的味道。玉峰摸索半天,递给我一根白沙。
“多大事儿啊,难受成这样!”我抽口烟,“男人嘛,就得大度点!”
玉峰没理我,幽幽吐了口烟,化作一条青色灰烟,渐渐融入到夜色里。
“不想说?”
“嗯。”
“还跟不跟小琳好?”
玉峰没吭声。
“你要想拉倒,咱现在进去跟她说拜拜,完我陪你喝酒去,我请你!”
玉峰还是不说话。
我把烟丢一边,“你要想和她好,那也进去,坐那儿,不想说话就别说话,我给你们圆场,今天睡一觉明儿个就没事儿了,成不成?”
玉峰吭哧一下,我就一把拉起他,回了屋里。
这边也好不哪儿去,青青像慰问灾区的领导,一副“我来晚了”的博爱相,见我们回来也置若罔闻,只是拉着小琳的手,显得比小琳都难过。
“甜筒呢?”我问。
青青低声说,“我怕它化了,吃掉了……”
“don't push me my 啾啾!”
“蛤?”
“别动我的甜筒!”
气氛登时更冷了,他们好像都没看过罗志祥。
耗到很晚,终是让玉峰送了小琳回家。
临行前青青神色焦急的嘱咐小琳,被我收在眼里。待他们走后,我问青青,“军师,您给他们出了什么馊主意?”
“我叫小琳别那么傻啊,什么都说。”
“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过去的事。”
想起小琳落落大方的样子,与这个小城市格格不入的气息,禁不住问,“过去啥事儿?”
“没啥事儿。”
“做过小三?”
“哪儿啊!”
“那气质不是一般男朋友可以调教出来的啊。”
“没有啦!”
“有过很多男朋友?”
“没!”青青斩钉截铁。
“前男友和玉峰是杀父仇人?”
“别闹啦!”
“还是——”我一脸坏笑,“小琳做过小姐?”
青青一下子愣住了,我也楞了,“不会说中了吧?”
青青就傻了吧唧的,哭了出来。
回到家,我给玉峰打电话。
“怎么样了?”
“送回去了。”玉峰的声音很平淡,丝毫没有喜当爹的失落感。
为照顾他的心情,我说话也尽量小心,“我问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