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记得，父亲曾经是建筑工地的工头，虽然辛苦，但总能按时将工资带回家。那时的他，虽然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可自从染上赌瘾，一切都变了。那些美好的回忆，早已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

"小美啊..."父亲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爸最近手头紧..."他甚至等不及女儿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钱。

小美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样的场景，她早已司空见惯。每次回家，父亲的第一句话永远离不开钱。她明白，此刻的言语都是徒劳，唯有等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才能改变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行李箱里装着她这个月的第一份工资，原本是打算给家里添置些新家具的。现在看来，这些钱怕是又要石沉大海了。

"上次那个项目..."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我借了点钱想东山再起，结果..."

"又是赌博？"小美的声音冷得像冰，"上次不是说好要戒的吗？这次又输了多少？"

父亲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定。小美太熟悉这种表情了，她知道，这次的数目一定不小。

母亲的出场更是让小美心头一凉。那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穿着艳俗的花裙子，踩着廉价的高跟鞋，手里还握着半截未涂完的口红。她那一头烫得过分的大波浪卷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身打扮是母亲的"工作装"。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这样浓妆艳抹地出门，在城中村的暗巷中徘徊。小美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却从来不敢多问。那些陌生男人的脚步声，那些压低的讨价还价，那些深夜里的啜泣声，都是她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老王是母亲的"常客"，也是附近五金店的老板。他总是给母亲带些廉价的化妆品和首饰，渐渐地，两人之间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让小美既愤怒又无奈，但她明白，如果不是父亲把家底输得一干二净，母亲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又在骗女儿的钱是不是？"母亲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上次输了那么多还不够？现在连女儿的血汗钱都要骗？"

小美冷眼旁观着父母的争吵。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看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了钱，为了赌债，为了那些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深渊。

"你还有脸说我？"父亲突然暴怒，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自己呢？大晚上出去站街，现在又和老王勾搭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老王给你钱你都不要，还倒贴给他买东西！"

小美的心猛地一抽。那是她上个月寄回来的生活费，本该用来给父亲买降压药的。

"呸！"母亲冷笑一声，泪水突然决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出去站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还你的赌债！你把家底都输光了，我不出去，你让孩子们吃什么？至于老王..."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是把我当人看，不像你，眼里只有赌桌！"

"现在倒是承认了？"父亲冷笑道，"我是赌钱，但你出去卖是没办法，和老王好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前天你还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见他，连钱都不收，这算什么？"

"我乐意！"母亲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出去站街是被逼的，但老王对我好是真心的。他给我买东西我不要，我给他买双鞋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哎呦，吵什么吵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小刚，小美的弟弟，慢悠悠地晃了出来。他那一头浅棕色的头发染得恰到好处，oversize的潮牌卫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脚上踩着限量版球鞋，手腕上戴着女朋友送的名表。那张精致的小奶狗脸蛋配上恰到好处的妆容，难怪总有女生愿意为他花钱。他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不用说，又是从哪个女朋友那里要来的。

"爸，你看这个视频，笑死我了！"小刚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精致脸蛋上写满了幸灾乐祸，"老王那五金店新进了一批假货，被城管查封了，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

父亲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

"妈，"小刚又转向母亲，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刘海，眼神温柔得像个邻家大男孩，"你猜怎么着？我刚才在楼下碰见老王媳妇了，她说要去你常去的美发店烫头，还说要和你学学怎么打扮呢！"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得，你们都消停会儿吧！"小刚靠在墙上，修长的身材配上慵懒的姿态，活脱脱一个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他伸了个懒腰，语气轻佻地说，"爸赌钱是不对，妈和老王暧昧也不对。但这不都是生活嘛，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恰到好处地戳中了父母的痛处。父亲想到老王的处境，心里暗爽；母亲听到老王媳妇的事，也蔫了下来。两人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小美冷眼旁观，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弟弟，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打扮得人模人样，可惜除了靠脸吃饭什么正经事都不干。没想到在调解父母矛盾这事上倒是有两下子，这份玩世不恭中带着的精明劲儿，要是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还真能有出息。可惜，他把聪明才智全用在了泡妞玩乐上面。

小美看着弟弟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这个从小被宠坏的弟弟，除了伸手要钱，还会做什么？

听着弟弟轻描淡写的语气，小美冷眼旁观。这样的场景她从小看到大，早已麻木。父亲的赌瘾、母亲的放纵、弟弟的懒惰，说到底都是一家子的德行。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就算气得要死也只能忍着。等以后有钱有势了，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小美默默攥紧了拳头。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些人，但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出人头地。到那时，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不能这么混日子。

她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奋斗。从小县城考上重点大学，又考上研究生，一路走来，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她不能让这些努力付诸东流，更不能让自己陷入家庭的泥潭。

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个家就是她的耻辱，也是她的动力。等她真正有本事了，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一家子。

赌鬼父亲、放纵的母亲、懒惰的弟弟，一个个都等着瞧吧。等她真有钱有权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混日子。

望着窗外的夕阳，小美的眼神变得冰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管好自己，等真正有本事了再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第三章 材料学的魅力

夕阳的余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