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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曾作女郎来 火土金木水 2822 2025-01-12 11:00

  

第一章

“聘礼就这些了,我儿如今考上了状元,将来妻妾多着呢,你们爱收不收。不收我可以去别家,你家这个与我们成元议过亲的可就不值钱咯。”

说话的是周成元,也就是新科状元的母亲,破落的末代县侯夫人。她的丈夫,是最后一代承袭爵位的县侯,和那位立功封爵的第一代周县侯之间,已经隔了五代。

“成元也这么想吗?”

提问的是钟离牧,钟离墨染的父亲,宁国武将。

“伯父,虽当日晚辈答应过墨染,绝不纳妾,但未曾答应过她不娶平妻。您知晓的,晚辈家道没落,咱们宁国又重文轻武。若只娶墨染这个武将之女,恐还是难以光耀门楣,此举也是无奈。

“昨日放榜以后,萧家带了重礼拜访,只给萧尚书的嫡长女求一个平妻之位。墨染嫁过来,仍是大夫人。只是聘礼晚辈也不能少了萧家的,所以墨染这头少了一些,想必她不会介意。”

“可本将军怎么听说,周家抬去萧家的聘礼,可比送到这儿来的多了二十八抬?本将与那萧尚书官级一样,既然墨儿做大,又怎得在聘礼上被明晃晃压了一头?”钟离牧问道。

县侯夫人抢过话头,急吼吼道:“钟离将军,您是武官,与尚书平级又如何?若非两家老人定下的娃娃亲,成元这小子又顾念旧情,那还轮得到钟离姑娘做主母?尚书家的女儿来我们县侯府都只求一个平妻名分,你们得知足。”

“姑娘,那县侯夫人说什么顾念旧情,还不是都城里都知晓您和周公子的娃娃亲,怕坏了名声。”

屏风后,钟离墨染的丫鬟芄兰撅着嘴。

钟离墨染没有说话。她原本是不赞成这门婚事的,只是两家祖父白纸黑字定下的亲事,也不得不遵从,免得旁人说钟离家嫌弃县侯府是没落寒门。

后来周成元三两日便送信给她,文采确实不错,也信誓旦旦答应过,除非她点头,否则不会纳妾,于是也就接受了。

左不过就是心里好受些嫁过去,和万般不愿但同样还是要嫁过去的区别,不如就多看些周成元的好。毕竟哪怕对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盲流,她那继母也断不会叫她悔婚的。

继母还有一儿一女,她若悔婚,她弟弟与妹妹的婚事可就不好谈了。她爹虽然还算疼爱她,但那两个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一样疼爱。

“是啊老爷,墨染与成元往里日相处得也不错,人家也没委屈她,毕竟咱们往后在仕途上帮不了成元太多,还能做个大夫人,不吃亏。再说,老爷子如今人也不在了,咱们也总不能违背了他的遗愿,那可是大不孝。”

说话的是钟离墨染的继母,王氏。是个六品文官的小女儿,与钟离牧差了约莫有十岁,钟离牧也很是宠爱她。

钟离墨染听到这些,转身从屏风后面离开。

“姑娘,为何走了?您若不出去说两句,这糟心的亲事可就退不了了。萧家主母是都城有名的悍妇,教出来的女儿一定也不讲理。您要是嫁过去,得多受罪啊。”

这是她的另一个丫鬟山桃说的。

第二章

“爹爹宠爱母亲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母亲都发话了,我若出去,还平白污了名声。原本女子就不能自己谈婚论嫁,咱们且应下了吧。左右婚期也还有段时间,也只得再想想办法。”

钟离墨染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就算嫁了自己不中意的人,只要他如自己说的那般好,或许日久生情,也总比在钟离家赖着做个外人强得多。

她志不在后宅,只是束缚太多,钟离家的主母也不是她的生母,想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原本周成元那些话是很好听的,说嫁入县侯家以后,一切听凭她自己所愿,那她或许能做些看起来出格的事。

不过周家母子今日所言,让她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幸运,遇到的不过是个寻常的庸俗男子。幸而她也不算动心,眼下最重要,是让这婚事顺理成章作罢。

“你们俩去把娘亲的嫁妆单子拿来,咱们好好清点一下。”

她想起这些年,娘亲去世以后不过半年,父亲就三媒六聘,大张旗鼓将王氏娶进门。王氏做了继室,第一件事竟是拿走了娘亲私库的钥匙,美其名曰她还太小,怕保管不善。父亲非但没有看穿她的心思,还直夸她仁义。

一刻钟后,夫妻俩出现在她的院子。

“墨染啊,那县侯府虽说爵位到头了,但成元争气,状元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考的,你该知足。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必在意,知道吗?聘礼是少了点,母亲再给你添一些,咱们不会输给萧家。”

王氏握着她的手,仿佛亲母女那般,与她说着话,气得芄兰和山桃直咬后槽牙。

而钟离牧也是一个劲点头,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现下他又丝毫不觉得是将女儿送去虎穴:“你母亲说得不错,老爷子定下的亲事,咱们做后辈的,也只能遵从。好在你母亲疼爱你,总会给你做足脸面的。”

“母亲,父亲,女儿并无不愿。如母亲所说,这世上的男子只要有些银钱,那都是要讨几房妻妾的,如今县侯家的公子出人头地,风头正劲,有那些想法也没什么。”

她听起来不过是顺着王氏的话说,钟离牧有些面红耳赤,王氏也恶狠狠盯着他。前几月,他才抬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妾进门。哪怕他再宠爱王氏,也不愿放弃享受这齐人之福。

“墨染知晓母亲持家不易,怎能教母亲再添嫁妆。家中还有嫡妹,阿弟他将来成亲也要花费不少银钱,母亲不必为墨染操心。”

她抹着眼泪,看着懂事无比,和平常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倒叫演惯了的王氏也不知如何应对。

“只得这些聘礼,抬出去确实也有辱门面。多少都会给你添一些,爹作主。”

钟离牧看着女儿这副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他这个人,虽说对妻妾算不上从一而终,但对儿女都心软,也不算坏到骨子里。

王氏听到这句话,心里自是不乐意,但这么多年,她早就演起来进退自如,面上一点也不显。

第三章

“父亲,女儿真的不要。您俸禄也不多,母亲还要操持家中那几间店铺生意,您和母亲让咱们过上了如今的日子,女儿不能那样自私。我非母亲亲生,母亲尚能如此待我,又怎忍心带走家中银钱。”

她一直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王氏暗自得意,只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她一个子儿都不用多花,就能把这碍眼的嫡长女嫁出去。

样貌才华样样压过自家女儿一头,她这些年看钟离墨染是一百个不顺眼。偏偏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钟离牧对儿女也不肯偏颇,她也只能暗地里使些绊子。

“墨染,我是你母亲,断不能对你不管不顾的。”

王氏说完,将手上的玉镯撸了下来,戴在了钟离墨染手上。那是她方才特地回房去换的,她的嫁妆里不值钱的玩意儿有不少,这边角料做的镯子算是最不值钱的一样了。浑浊,色泽不匀,但她确信钟离牧这个武夫不懂识别好坏。

她本就打算拿这一个镯子打发的,若钟离墨染不满,她便说是她嫁妆里顶好的东西了,钟离牧也绝不会让她为难。

不等镯子套到手上,钟离墨染就缩回了手:“母亲,这么好的东西,您该留给妹妹的,毕竟她才是您怀胎十月生下。墨染不能抢了您的嫁妆,这不合适,我也受之有愧。若是拿了,我该愧疚到睡不好觉了。”

她哭得不能自已,仿佛自己孤身赴死般,甚至让钟离牧有那么一瞬,想起了他那早死的发妻,她家中富裕,却无论花多少钱,也治不好她的病。

王氏没有犹豫,也缩回了手:“那行,墨染你既然这样坚持,母亲也不为难你。若是有难处,定要与母亲来说,咱们武将家眷,就算不如文官,那也不是随意能被欺负了去的。”

“那就多谢母亲。将墨染生母的私库钥匙还给墨染就成,墨染只带那些出嫁,家中其余的东西,都该留给弟弟妹妹,墨染绝不带走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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