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年叛乱(2165—2175)
莫维奇盯着父亲长满暗红色胎记的手臂,他的手正在不安的来回揉搓着,他小心翼翼的移动视线,生怕惊扰到一直紧盯着窗外的父亲。“走,我们离开这,这里不安全,他们来了!”艾利克斯一边招呼莫维奇,一边用手拨动他小小的脑袋,把他推出了房间,一头扎进贫民区乱糟糟的街道,他就猛推了莫维奇一把,将他扔到街边小贩凌乱的堆满箱子的推车下,他小小的身体被车上散落的水果和白布遮盖,接下来他听到了吼叫、和击打声,还有父亲挣扎的声音,他们抓住了他!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面对全副武装的警察,他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好些。他颤抖的抽泣着,直到声音渐渐消失,直到寂静再次笼罩街道。他爬了出来,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人们早已惊恐的四散而逃,大概是因为生怕又在这里摊上什么事。莫维奇看着遍地灰尘、箱子和杂乱的货物,他完全懵了,有谁能将他带回那个温馨的童年,那个贫穷却有父母陪伴的童年?又有谁能将他杂乱的思绪理顺呢?只剩他自己!孤独的回到杂乱的房间里静坐着,他能怎么办呢?父亲被抓走了,他犯了罪,可莫维奇知道要是父亲不这么做他和整个街道的人就会被饿死——他无罪。可人们绝不会承认父亲在这间凌乱的小屋子里所接受的判决,想要救他的父亲就得要行动起来,他走出了屋子。
“你承认你说的话属实吗?”联邦法院的法官眯着眼睛,他面对的这个8岁的孩子令他震惊。他居然主动承认给贫民窟里的人销售违禁药物和食品,而且他澄清此事与自己的父亲无关,并对警察们的做法表示理解——因为他们可能确实想不到这会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干的。但他仍然希望父亲能够得到保释,此外他还背来了几个破箱子来证明这就是当时他用来运输用的作案工具,虽然这些箱子可能之前装的是苹果并且已经在商贩的推车上数周没动过了,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将其表述为自己背着他们穿过了遥远而危险的边境线。孤独和痛苦将在监狱里无时无刻的折磨着莫维奇数年时间,但他从不后悔这么做,他知道人们需要父亲,自己则无法但此重任。
“到月球去吧,这里不安全。”艾利克斯将儿子送上了飞船,又一次他要离开父亲,但这样的生活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一片树林的空地中央,黑灰色三角形的飞船腾空而起,艾利克斯将手搭在额头边上,微微摆动了两下——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傍晚,城市的天际线逐渐变得模糊,人们在街上聚集。反抗者们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从刚开始的南美洲到美国,再到欧洲、亚洲,最后是非洲。人们在城市中游荡,夕阳的余晖被死灰般的大片大片的建筑群反射,浅灰色的反光衬托着这些暴徒,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游荡。他们手中举着各色的旗子,上面写满了各类反政府的标语,但相同的是在旗子的中心都印着一个人的半身像——艾利克斯,反抗者的头目。他有着极强的煽动与组织能力,短短几年时间就通过演讲与恐怖袭击让数千万底层民众对他唯命是从。他的人格魅力在这样虚妄而荒诞的世界中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人们都舍弃了灾难时代的全功能衣服,全功能服,独立的供电制冷功能,像一件极其简化的航天服,在极度干旱的低纬度沙漠化地区可以保存渗出的体液,降低体表温度。在臭氧层破裂的高纬度地区则可以抵御太空射线,供氧供热。然而,现在这一切都随着科技的进步而淘汰。人们好奇一切,好奇星空的演化,好奇大洋的无限,好奇山巅的背阳面为何总是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千辛万苦翻越后只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魔戒,但魔戒仍爆发出了巨大的魔力——人类再也不需要为生存担忧。大气卫星可以近乎百分百的模拟天气,干旱和饥荒被彻底消灭,人造大气层和环形太空城的建立让人类开始有了抗衡地球自然的能力。可是,人们变得比以前更加无知了,面对无边的宇宙,似乎知道的越多,未知的也就越多。当缓慢发展的科学无法解释更多的未知时,新宗教出现了。2140年开始,一部分人逐渐换下了全功能服,欧洲人穿上了深蓝色底红色披风的“宗教服装”,中国人穿上了由汉服改编的服饰,美洲人则穿上白袍系上黄色的腰带。人们开始聚集祈祷,祈祷宇宙之神能够眷顾人类,让人类再发现些什么物理定律,好让停滞的理论科学能再次高速发展,祈祷科技发展的成果能施予穷苦的人,祈祷坐在飞船上外出探险的家人能平安归来……
大规模建设而开采的矿坑已经快挖空了,巨大的矿坑突兀的嵌在山坳里,空荡荡的,白色的岩石裸露在旷野里。艾利克斯组织信徒们用雕刻机将这样的巨石一块块的雕成伟大的雕塑,石像,石柱,石门。到最后,一座座石雕组成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群,夜色逐渐降临,星光穿过哥特式风格石雕的穹顶,照的铜镜反光,树枝攀着石墙生长,顺着雕刻的纹理延伸,石头和树木交织着,宽大的石门上一圈圈的点缀着棕黑的枝条。高大的石柱将穹顶撑向百米高的天空,瀑布里的水被引流过来,从石缝中涌出,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这是史诗中天国的圣殿与大地的连接。圆铁球被金片包裹,磁力使它悬浮于大殿的中央,水流沿石槽顺着边缘划过,那是铁球的“护城河”。大殿的侧面是一面面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