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亮，夜空像一个深邃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却又孕育着无数的可能。

漆黑一片的江面上，赵一凡抱着江念琳的尸体站在船头。他目光涣散，神情茫然，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痕。

下一刻，他抱着她，纵身一跃，跳入了江中。

赵一凡水性极好，曾无数次躲在水下逃脱了警察的追捕，但此刻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抱着她，缓缓沉入江底。

冰冷的江水灌入热肺，又剧烈的呛出带腥的水，窒息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在濒死的边缘他依旧紧紧抱着她。

周围的一切变得异常安静，赵一凡睁开眼望向水面，看见白色的光圈层层撒下，仿佛自己并不是身处水中，而是在某个温暖宁静的地方。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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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19年前，在一个边境小城里，江念琳出生了。不幸的是，母亲张琳在产后突发羊水栓塞，死在了手术台上。悲痛欲绝的父亲江杰为了纪念爱妻为女儿取名为念琳。

江念琳从出生起就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陌生的脸孔会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奇怪的对话声会突如其来的灌进她的耳朵。这一切不合理的发生，完全不由她掌控，她被吓坏了。

婴儿时期的江念琳只能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恐惧，独自带娃的父亲时常被她弄的烦躁不堪。长大会说话之后，江念琳会惊恐的指着面前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向父亲求救，可惜父亲什么也看不见。父亲告诉她不用害怕，那些都是她的幻觉，不是真实存在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不存在的事物并没有消失，他们依旧在江念琳的现实世界里毫无征兆的进进出出。

正常的生活被彻底打乱。

江念琳白天无法集中思想学习，夜里时常从睡梦中惊醒。她变得神经质，整日在梦境与真实之间游离徘徊，她不能确定，自己看见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江念琳的反常举止让她与周遭格格不入，没有孩子愿意与她交朋友，她成了大家眼中的怪胎。

不被理解的痛苦，让她变得孤僻不爱说话，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肯出来。心力交瘁的父亲送她去医院看了心理门诊。

在排除了脑部肿瘤等一系列躯体疾病后，江念琳被诊断为青春期精神分裂症。精疲力尽的父亲最后决定送女儿去精神病院，他觉得女儿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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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江念琳去的是一所收费昂贵的私立精神病院。医院位于城郊，收治的都是没有暴力倾向的轻症患者，整个医院的外围安装了高压电网围栏，在江念琳眼里这就是一所监狱。

医院内部设施完善，治疗室、康复中心、活动室、恒温泳池、阅读室、生态花园等应有尽有，如同一所休闲度假酒店，只是住客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房间，所有的活动必须在护士的陪同下按时间表进行。

江念琳住的单人间在一楼，带独立卫生。房间宽敞，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户正对着花园。每天的餐食和药品都会有护士送到房间，房门安装了电子锁，只有医院工作人员用门禁卡才能进出。

父亲认为自己为女儿做了最好的安排，却不知这种被囚禁的日子让江念琳生不如死。

那一年江念琳14岁，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她不再开口说话。

她知道自己没疯，但却无力反驳，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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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里一待就是5年，长期服用镇静剂和安眠药并没有让江念琳的情况有所改善，反而让她日渐消沉。

她脑中时常出现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的自己，神情呆滞地佝偻在落地窗前的轮椅里……她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时空交错的记忆。

她感到深深的绝望。没人会信她，没人能理解她。这辈子都将被当成疯子关在这里，孤独终老！

一个平常的午后，精神病院来了一位新护工，负责一楼房间的日常打扫。

“你好，我叫赵一凡，以后每天由我来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