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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本该带着些许温润轻柔,拂过侯府的雕花窗棂,送来满园芳菲,可此刻,苏瑶却只觉这风如冰刀般割在脸上,寒彻心扉。
苏瑶站在侯府正厅之中,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着翠竹的罗裙,身姿纤细却挺得笔直,如云的发髻上只点缀着一支羊脂玉簪,面容清丽,眉眼间却透着几分疲惫与憔悴。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萧逸尘。
萧逸尘刚从外头归来,一袭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间透着几分风尘仆仆之色。只是,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子,那女子身着桃红色的衣衫,面容娇柔,弱不禁风地靠在萧逸尘的臂膀上,怯生生的模样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逸尘,这是怎么回事?”苏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萧逸尘下意识地松开那女子的手,向前跨了一步,眼神有些闪躲:“瑶儿,这位姑娘是我途中所遇。前些日子我不慎落马受伤,跌入山涧,幸得这位林姑娘相救,她为了照顾我,不辞辛劳,还因此受了风寒,我怎能忍心弃她不顾……”
苏瑶听闻,只觉气血上涌,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所以,你便要将她带回来,纳为妾室?”
未等萧逸尘作答,一声尖锐的呵斥从厅后传来:“放肆!世子带恩人回府,乃是仁义之举,你身为侯府世子妃,怎可如此善妒,没得丢了侯府的颜面!”老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她一身深紫色的金丝锦缎华服,满头珠翠,面容虽保养得宜,却透着一股刻薄相。
苏瑶紧咬下唇,转头看向老侯夫人,屈膝行了一礼:“婆婆,儿媳并非善妒之人,只是这纳妾之事,关乎侯府门风,理应慎重,怎能如此仓促?”她心中委屈万分,嫁入侯府这五年,她谨小慎微,恪守妇道,操持中馈,事事尽心尽力,就盼着能与萧逸尘夫妻和睦,与侯府上下相处融洽,可如今,却换来这般局面。
老侯夫人冷哼一声:“慎重?我看你就是想拿捏世子,仗着娘家有几个臭钱,便忘了自己的身份!林姑娘救了世子性命,莫说是纳为妾室,便是抬为平妻,那也是应当的!”
苏瑶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娘家的嫁妆,本是父亲疼惜她,为她在侯府撑腰所用,却成了老侯夫人时常羞辱她的把柄。她强忍着泪水,看向萧逸尘:“逸尘,你也是这般想的吗?”
萧逸尘面露为难之色,他自幼受母亲教导,敬重长辈,又念着林姑娘的救命之恩,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抉择,嗫嚅着:“瑶儿,你先别生气,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哼,我看不必了!”老侯夫人不耐烦地打断,“来人啊,去收拾院子,安排林姑娘住下,一应吃穿用度,比照侧妃的份例。”
丫鬟们领命而去,苏瑶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她满心悲凉,这侯府,终究不是她的容身之所。往昔的恩爱画面如泡影般在眼前破碎,她想起新婚之夜,萧逸尘温柔地对她许下诺言,要护她一生周全;想起冬日里,两人围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