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事吗？”姐姐有些不安地回答。

　　“浩然他……牺牲了，你有时间的话来……”

　　电话那头已经说不下去了，刘叔是公安局局长，他曾和我爸爸一起出生入死，也是我的师傅。

　　姐姐的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摔的粉碎。

　　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捂着心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的眼睛发酸，伸手去扶她，可手径直穿过她的身子扑了个空。

　　又忘了，我已经死了。

　　只能默默地隔空安慰姐姐。

　　“姐，别哭了，你哭的我难受，别哭了……”

　　我忍不住落下泪来，想帮姐姐擦眼泪可是又做不到。

　　不知道，苏禾听到我的死讯会不会流泪呢?

　　她那么恨我，应该不会吧。

　　姐姐跪在那里哭的浑身发抖，我就跪在她的对面，和她一起流泪。

　　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泪眼朦胧地盯着前方，“浩然，是你吗？你回来看姐姐了吗？”

　　“浩然……，你才25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没了，我可怜的浩然啊……”

　　“老天爷啊，我的爸妈都死了，为什么我弟弟这么年轻也死了，为什么那些坏人逍遥法外好人却不得善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或许是为了万家灯火。

　　或许是为了孩子们的笑颜。

　　或许是为了在异国他乡遇到危险时身披红旗就能救自己一命。

　　所以，我不后悔，爸爸妈妈也从未后悔过。

　　只是可怜了活着的人。

　　姐姐哭了很久，久到声音沙哑，久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默默起身，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师傅不给我妻子苏禾打电话，反而打给了姐姐。

　　6

　　此刻公安局气氛压抑，我的师傅刘局，紧皱眉头，默默地抽着烟。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抖。

　　抽着抽着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眼泪流个不停。

　　众人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都在悄悄抹眼泪。

　　师傅一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众人也只好推门出去了。

　　我飘到师傅身边。

　　“师傅，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你身体不好，以后少抽点烟，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工作起来别那么拼，毕竟你也一把年纪了。”

　　可师傅听不见我说话，咳成那样了还是一口接一口地抽。

　　最终实在忍不住哽咽出声。

　　“这个臭小子，做事情这么冲动，为什么不报备，为什么要单独行动……”

　　“老徐啊……，我对不住你啊，我没护住浩然……”

　　中弹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男人，此时孱弱地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倒了。

　　“师傅，对不起，等我见到爸妈会跟他们讲清楚，一定不能让他们怪罪您，您跟我爸爸关系那么好，他不会怪你的。”

　　50多岁的男人老泪纵横，夕阳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是那样的落寞残忍。

　　原来有这么多人舍不得我死，我好像也没那么伤心了。

　　只是心疼他们为我难过。

　　2个小时后，姐姐来到了公安局。

　　其实，我不想让她来，因为我怕她看到我的惨状受不了。

　　哎，可我无力阻止。

　　是我师傅亲自接待的姐姐，师傅也知道姐姐的存在。

　　“琪琪，浩然他……”

　　“刘叔，我来……带浩然回去。”

　　姐姐平静地说着，或许是已经哭的麻木了，此时已经彻底接受了我的死。

　　“琪琪，浩然……浩然……可能有点不太好看。”

　　我师傅艰难地说着，好像每一个字有千斤重，压得他开不了口。

　　“我知道，我受的住，死人怎么会好看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等一下你一定要挺住，你们家就只剩下你了……”

　　我师傅再也说不下去了，径直带着姐姐去了停尸房。

　　姐姐此时如行尸走肉一般，她此时还没明白我师傅的意思。

　　到了停尸房，师傅没进去，姐姐麻木地走进去。

　　我也跟着飘了进去。

　　白布下看样子倒像是一个人，可我明明已经成肉块了。

　　莫非是……

　　姐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