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时辰的功夫,就为我换上了进宫朝见的正装。
在我刚准备踏上侯府马车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我抬头,看清来人后有些疑惑:
『裴恒?』
5.
初见裴恒时,他虽身无长物但仍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清朗之气,同我说话时也总是轻风细雨,温润柔声。
和那个横眉竖眼,只知道和我作对的谢归之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正因如此,我对裴恒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也曾抱着不计较家世想与他进一步发展,让他成为我爹的门客。
可自从落水苏醒看见那些文字后,我对裴恒的为人也逐渐起了疑心。
尤其是得知,他冒领谢归之的功劳,说他才是从马匪手中救下我爹的人后,我对他,确实生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戒备。
『知意,我昨日给你寄的书信你可曾看到了?』
裴恒拉着我,眉眼间有些心急。
『我一早就听人说,圣上指名让侯爷负责明年春闱之事,你能否在侯爷面前帮我劝说一二?』
闻言,我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裴恒来的倒是时候,我爹刚失了圣心,他就求我撺掇我爹帮他舞弊,那不是把我全家往死路上推吗?
见我迟迟不语,裴恒又道:
『知意,你不是心悦于我吗?等我中了状元,进朝尚主,我便能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你帮我去求求岳丈,难道,你不想做状元夫人吗?』
【状元夫人你个大西梅!这么会攀亲戚,还不是最后栽赃人家贪污,害得女主全家抄斩流放。要不是男主上下打点,女主怕是早就死在流放路上了。】
【还状~元~夫~人~,也不知道后来是谁说女主是罪臣之女不配做正室,一个大家闺秀愣是被祸害成了小妾,最后还被发卖到了青楼。】
青楼?裴恒倒是下得了狠心。
我越看脸越黑,最后索性甩开了裴恒的手,冷声道:
『你说的事我帮不了你,想登榜及第还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更安心!』
说罢,侯府的马车扬长而去,将裴恒孤零零地落在原地。
6.
我幼时常来宫里,对每一条宫道和宫殿的位置都分外熟悉。
我一想便知,我爹肯定在勤政殿被问责,于是我连太监通传都没等到,就从小路摸上了勤政殿后门。
上次当众拒婚后,圣上本来就不待见我。
此刻看着我私自上殿,脸上更显不悦,马上将对准我爹的怒火全都转向给了我:
『卫知意,你胆子倒是大,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我壮着胆子上前,在我爹旁边寻了个位置,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请陛下恕罪,臣女有要事禀报!』
圣上气笑了。
『你上次说有要事禀报是在殿前拔簪自戕,逼着朕收回赐婚旨意。这次你还想故技重施,逼着朕放过你父亲吗?你不要以为朕的皇弟喜欢你,朕就不舍得动你,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
『求陛下赐婚!臣女愿嫁给云宸王!』
『···啊?』
与此同时,圣上背后的屏风处,传来一声杯子落地的碎裂。
我勾了勾唇,朝着那方向喊道:
『谢归之,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