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忆精选章节
。不过在我的帮助下,她慢慢习惯了,神情也比以前轻松自在多了。她带来的钱很快就花完了,在公司里她一个月只有一百元的工资,几乎没有什么结余。考虑到我们的关系已经比以前亲近很多,她也没有隐瞒什么,便主动向我借钱,我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几百元借给了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小筝学徒期满后居然没有被辞退,而是成为了试用工,工资也从一百元涨到了三百元。但即便如此,如果不算房租的话,对于像小筝这样不太会节俭的女孩来说,这些钱仅仅只能维持最基本的、非常节俭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和小筝都算是运气不错的。在那个年代,有很多人来到广州,怀着美好的希望,然而当他们花光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后,只能黯然离开。还有些人因为暂住证的问题被抓,不仅损失钱财,还遭受了许多折磨。
我记得自己刚找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去一个小印刷厂面试。进去之后,我看到里面的工人无论是衣服上、手上还是脸上,都沾染着染料,看起来狼狈不堪,就像叫花子一样。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刺鼻的染料味道,当时我就觉得这样的工作环境简直比磨牛仔裤还要糟糕。然而,这样一份工作每月工资也不过四百元,并且是包含了吃住的。但仅仅从工作的环境来看,吃住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尽管如此,与农村的收入相比,在这里打工挣的钱还是多一些的。
在农村,一头猪要养一年才能卖出去,而且这还不算猪仔的成本,以及食物、饲料、药品等各种成本。农民们不仅要起早贪黑地忙碌,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还得忙些其他的事情。而且农活做起来充满了风险,无论是烈日炎炎、寒风凛冽、雨雪交加还是道路泥泞,都得照样干活,一不小心就可能受伤。
后来看到网上很多人批判血汗工厂,我觉得那些人实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真的有其他的出路,有收入更高、工作环境更好的地方,谁愿意去所谓的血汗工厂呢?在我看来,中国最大且最残酷的血汗工厂其实就在广大的农村。
随着我在公司的表现越来越好,公司也在迅速扩张,员工数量不断增加,而且在汕头、湛江等较远的地方设立了办事处。老板觉得举办活动的效果很不错,比单纯发传单、贴广告要好得多。其实那个时候在电视上打广告效果是最好的,央视广告标王大战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散,脑白金式的广告轰炸也刚刚兴起。只是我们老板的资本没有那些大公司雄厚,他的公司才成立两年多。
于是,老板让我专门负责宣传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对我的一种升职。不过这个公司规模不大,我也并没有太多的权力。对我来说,直观的变化就是工资比以前多了,每个月能拿到一千多元。
但这份工作真正做起来,尤其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让我焦头烂额。主要原因是除了我这个人之外,很多工作的要素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我们的活动内容多种多样。有时候是在商场前面派发传单,然后摆个台子,对现场购买产品的顾客给予折扣或者买二送一之类的优惠;有时候是在广场或者路口搭个台子,放上两个大喇叭,拿着话筒进行宣传;还有时候会请一些退休的老医生护士,让他们穿上白大褂,挂上老专家的名牌给人义诊。因为这些老人懂一些医学常识,能够说出一些专业术语,容易让别人信服。
然而,这些医生护士、发传单的工作人员以及搬东西打下手的人全都是临时雇佣的,场地也是临时租用或者想办法占用的。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况也得益于找工作的人多,没工作的人也多,而挣钱的机会却很少。所以只要有人来应聘,不管干得怎么样,他们都很听话。但是如果放到现在的社会,那情况就复杂多了,很可能有人今天说来的,明天就不来了,或者工作了一会儿觉得不合适就直接走人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经常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比如城管或者保安前来干涉,甚至是地痞流氓来捣乱。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说些好话就能解决,实在不行就只能给点小费。但偶尔也会遇到那种坚决不收贿赂,不管给多少钱都要赶走我们的情况,这时候就只能换场地或者干脆取消活动了。
还有天气因素的影响也很大,一旦遇到大雨、大风或者台风天气,那就完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只能干着急等待。这种天气下,就算能找到一个不淋雨的地方,也很难吸引到多少人来参加活动,没有人的话,举办活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段时间是我工作以来最为烦闷的时期,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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